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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答應過我。還有太白城的鬼魂,你都忘了嗎?”孟長青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地上的那道影子,袖中的手攥緊了。李道玄站在廊下,詢問了李岳陽兩句,李岳陽將兩枚銅錢拿了出來。謝仲春聽見此地的動靜也走了過來。李岳陽和謝仲春說著話,李道玄就靜靜地看著這師徒兩人。謝仲春接過李岳陽手中那兩枚銅錢,只看了一眼便對著李道玄道:“蜀地的蛇妖。”靈力很弱,不足為懼。忽然他余光瞥見李岳陽手腕處似乎受了傷,問了一句,“受傷了?”李岳陽平日風里來雨里去,有點傷是正常的。她也是直到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手上有傷口。謝仲春擰了下眉,說了她兩句,下意識要去翻道巾,卻發(fā)現(xiàn)沒帶,一旁的李道玄見狀將自己的道巾慢慢地遞給了李岳陽。李岳陽接過了道巾,捂住了傷口,道:“多謝真人。”李道玄低聲道:“出門在外,照顧好自己。”李岳陽點了下頭,“是。”謝仲春也沒再繼續(xù)說李岳陽什么,李岳陽到底是個姑娘,他不好在她的幾個師弟面前批評她太多。李岳陽下去后,他捏著那兩枚銅錢看向李道玄,卻發(fā)現(xiàn)李道玄正看著李岳陽捂著傷口往外走的背影,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一直沒有收回視線。謝仲春道:“還真是多事之秋,連妖物都出來作亂了。”偏殿中,孟長青終于緩緩地松開了手,木屑掉了下來。他對著白瞎子道,“走。”他一雙眼仍是盯著那地上的影子,說完后他回過身悄無聲息地躍出了窗子,玄武陣法的一角無聲融化開,落地的時候,有獵獵風聲在他耳邊響起來,他抬頭看向前面的路,眼前忽然有一瞬間的模糊。眼見著孟長青離開了。白瞎子立刻帶著呂仙朝跟了上去。一走出南風觀,孟長青就停下了腳步。白瞎子以為他心中后悔了,要跑回去,他立刻下意識地抓住了孟長青的胳膊。孟長青站了許久,一直都沒有回頭,這個角度白瞎子也看不清他的神情。終于,白瞎子慢慢地松開了手,孟長青繼續(xù)往前走,他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就只是繼續(xù)往前走了,那道身影消失在無盡風雪與長夜中,白瞎子見狀眼中終于閃爍了下,吐出口白氣來。作者有話要說: ~~~~第92章吳聆知道,孟長青會來找自己的,他一定會來。今天是長白宗弟子死的第七日,大雪坪有書信送來,被擱在了道案上,沒有被打開過。吳聆坐在鯨海閣中,金色的暮光照在他的臉上,他望著竹窗外翻滾的云海,那樣子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走神。有人推門進來,是他的師叔、長白宗掌教吳鶴樓。吳鶴樓昨夜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了自己的那個小弟子吳喜道,還和生前一樣趴在窗戶上喊他“師父、師父”,要他跟著她出去。祁連山上再也沒有這么膽大的弟子了,夢中吳鶴樓跟著她出去,兩人一直到了鯨海閣,吳喜道指著一間屋子,似乎要他走進去瞧。夢醒之后,吳鶴樓才想起來,吳喜道已經沒了。作為長白掌教,他這一生收了不少弟子,吳喜道是他弟子中年紀最小的,小姑娘出身很高,然而年紀輕輕便沒了父母,上山后被他收入門下,天資好人機靈又加上嘴甜,森嚴道規(guī)中出了個這么個小孩,長白的師長們都很喜歡她。吳鶴樓平時不茍言笑,長白的弟子都有些怕他,偏就吳喜道不怕。長白道規(guī)說了,弟子們年幼時只能跟著同宗的師兄們修行,偏就她特殊,不愛跟著自己的親師兄謝懷風,非要跟著吳聆,不許她跟著就賴在地上又哭又鬧,還說以后要嫁給吳聆,吳鶴樓聽見時正在喝茶差點沒被嗆著,年紀大了實在鬧不過她,隨她去了,她高興得恨不得蹦起來,一口一個“好師父”喊個不停。吳喜道十歲那年,過年節(jié)的時候,師兄們都在山下賞雪吃年夜飯,她一個人穿著身紅衣裳蹬蹬蹬跑來了山上,說要和師父一起過年,還帶了煙花上來,結果一把火把山給燒了,人嚇得呆呆得不敢說話,掌門吳洞庭派人過來問的時候,吳鶴樓就看著她低頭抓著衣角不聲不響地往自己身后躲。如果說弟子是師父的孩子,吳喜道無疑是吳鶴樓最偏心的那個,她年紀最小,最不懂事,偏偏也最讓人憐愛。今日是吳喜道死的第七日,人死之后第七日,魂魄應當徹底消散了。吳鶴樓想起那個昨晚的那個奇怪的夢,鬼使神差地來了鯨海閣,他看見了夢中吳喜道指給他看的那間屋子,推門進去,卻意外地看見吳聆正在窗前坐著,吳聆回過頭來,不知為何那畫面看得吳鶴樓一晃神。吳聆起身向他行禮,“師叔。”“怎么一個人在這待著?”“沒什么事情,來這里看一看。”吳鶴樓望著眼前這位長白宗諸位長輩最得意的弟子,又看向那暫擺在鯨海閣中的牌龕,有些明白了,道:“你是要來看看她,她在這世上最喜歡你。”吳鶴樓讓吳聆坐下,他拉著吳聆聊了一會兒,說了些從前的事情。吳鶴樓平日里是個嚴肅沉默的人,執(zhí)掌長白道規(guī)多年,養(yǎng)出了這副讓人畏懼的冷厲氣質,他很少有這種真情流露的時候。他第一眼見到吳喜道的尸首的時候,眼神里只有痛心兩個字。十二三歲的小姑娘,連山外是什么樣子都沒好好看過,所有美好的年華永遠地停在了那一刻。吳鶴樓道:“我昨晚夢見她了,覺得她好像還活著一樣,好多年沒做過夢了。”他看向吳聆,“你們出門在外,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凡事要以自己為重。”吳聆點了下頭。吳鶴樓道:“你這孩子倒是還跟小時候一模一樣,不愛說話,有事都放在心里。”又道,“我聽夢華殿的弟子道,你在出事那晚也來過鯨海閣?”他話音一落,屋子里瞬間靜了。吳聆看向吳鶴樓,吳鶴樓神色如常,問他道:“那日鯨海閣的弟子去夢華殿找你,有弟子說看見你出去了。”此時的天色已經暗了,閣中點了兩盞昏暗的長明燈,吳聆的眼中倒映著兩點燭火,光亮中似乎有活物一游而過。他沒有說話,袖中的手輕輕地敲了下虛空處,無聲之處勝有聲。吳鶴樓起身背過身去,將那牌龕前不知為何滅掉的香重新點上了,隱約的,有一兩縷幾不可察的絲線掠過風中。那重新點上的香忽然又被風滅了,吳鶴樓扶著香的手一頓,冥冥中他好像察覺到了什么,看向那案上輕輕抖動的燭火,那猩紅的火芯正熊熊燃燒,倒映出光怪陸離的景象來。就在這時,啪的一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