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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自己已經(jīng)沒理智了,若是平時,他絕不敢對任何人這么干,靈力是修為之本,誰能經(jīng)得起這種掠奪。可面前這人很奇怪,別人的靈力是碗中之水,他是大河滄海,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孟長青抱著他掠奪著,懵懂中感覺那人似乎輕輕拍著他的背,像是一種無聲的安撫。這種感覺很熟悉,很溫柔,孟長青卻記不起來了。他依舊很痛苦,無端中還生出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驚惶,痛苦成這樣,卻依舊隱約記得,他入魔這事不能被任何人知道。這念頭閃過的那一瞬間,他頓住了,他入魔了?耳中一片轟鳴。他忽然顫抖起來,憑著本能,握住自己的手腕,一根根捏斷自己的仙根,卻被一只手制止了,他大汗淋漓地看著面前的人,渾身顫抖不止,“我不要……”他不能入魔的。“別怕,沒事。”似乎有人在說話,孟長青什么都聽不清了,他低下頭,一點(diǎn)點(diǎn)抱緊了面前的人,大約是太慌了,竟是說不出話來,一味瘋狂地掠奪著靈力,他幾乎要把自己溺斃在那片靈力之海中。過了一陣子,卻又覺得不夠,遠(yuǎn)遠(yuǎn)不夠,他抓緊了面前的人的領(lǐng)子,甚至沒注意自己把那領(lǐng)子扯開了。他把人用力地按在了床上,低下頭抱住了他,直接從他靈海攫取靈力,他潛意識以為那人還會安撫他。那人這次卻沒了動作。孟長青沒再動,他現(xiàn)在很舒服,那股邪氣在消失,似乎被沖散了,靈海中從沒如此澄澈清明,熟悉的靈力在周身流轉(zhuǎn),他甚至覺得自己的修為在提高。恍惚間,他望向身下的人,眼中還是剛剛逼出來的眼淚,他怔怔地看著他,神志還沒徹底恢復(fù)清明。眼淚一滴滴砸在那人衣襟上。他聞到了酒氣,仿佛那股勁兒現(xiàn)在才上頭,他低下頭,含糊地說了句什么,大約是“救我”,他不記得了。一只手抱住了他,忽然把他壓在了身下。不知過了多久,那只手終于環(huán)住了他,輕輕解開了他的玉帶鉤,極輕一聲響。孟長青不記得接下去的事兒了。他覺得自己像是走在黑暗中,一望無際的黑暗中,他一直走,一直沒有走出來,那是滄海之底,有海市蜃樓在頭頂盤旋。他真的看見了齊先生說的玄武的碑,長白的山,以及那山外的山,天外的天。他沒有見到淌水的風(fēng)情萬種的女人,他見到了浮在海上的玄武山,積滿了灰塵的藏書閣,以及玄武神仙道像上那一大捧雪。黃祖所刻“問道”二字在山前望著他。他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走不出海底,他在一直往下走,光愈發(fā)暗下去,眼前終究是什么景象都沒有了。恍惚間,有人低頭,低聲說著什么。大約是“別怕”。可孟長青沒法不怕,他找不到自己了,他想往上走,卻一直沉下去,他看不見東西了。作者有話要說: 看著評論區(qū),各種花式捂臉,小甜文作者真幸福……第32章多年前,李道玄初入玄武學(xué)道,曾坐在玄武最高峰上,看足下風(fēng)流云散。這是道宗根腳,天下圣地,有山川有大河有日月,有九掛瀑布沖入大海,象征著九九歸一。這是六千年前的黃祖御劍而過的人間,日月高懸,星漢燦爛。李道玄的師父問他,你看見了什么?李道玄望見海上之云一瞬間涌了過來,兩人衣袂紋絲未動,只聽群山鶴唳。師父告訴他,“那是道,我們都步不上去,那是你一人的道。”于是李道玄就在這座山上修了幾百年的道,修士修行一定會遇上瓶頸,他沒有,他的道平敞開闊,天地觸手可及。他一直以為這便是全部,直到昨晚,他才知道世上原來還有另外一方天地,與道無關(guān),與其他人也無關(guān)。他自己也沒有料到,原來人間的風(fēng)月,會是這樣動人的。剛一開始被孟長青按住的時候,他其實是有些恍惚的,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只覺從未有過的氣息緩滯,孟長青抱上來貼著他,脖頸處一片溫?zé)幔窳撕芫茫人剡^神,手已經(jīng)把孟長青的玉帶鉤解下來了。他下意識想推開孟長青,可孟長青勒著他掠奪著靈力,死也不肯松手,一直喊他,求他,那熟悉的聲音盤桓在他耳邊,讓他不住地發(fā)怔,手一點(diǎn)點(diǎn)握緊了那枚玉帶鉤。孟長青喝了酒,分不清東西,又意志模糊,他一松開手,孟長青立刻就掙扎起來,直到被他擁入懷中的那一刻才徹底安靜下來。李道玄聽見他喊自己。衣衫摔下去,孟長青抱緊了他,低低地喊他“師父”。一直到最后,孟長青仍是抱著他喊“師父”,怔怔的,渾身都在抖,聲音被壓碎在喉嚨里,完全聽不清是什么,大約是害怕,卻仍是不愿意松手,死都不愿意松手,甚至越抱越緊。次日清晨,孟長青睜開眼時,李道玄已經(jīng)起了。李道玄坐在床頭,握著孟長青的手輸著靈力,一雙眼靜靜地望著他。孟長青剛睡醒人還有些不清醒,看見面前的李道玄時似乎有些詫異,脫口喊了聲“師父”,李道玄應(yīng)了他一聲,低沉莫名的一個“嗯”字。聲音剛一落地,孟長青忽然微微一怔,好像沒反應(yīng)過來。緊接著,記憶一股腦涌了回來。孟長青看著李道玄,似乎一下子震住了,不由自主地緩緩地睜大了眼,臉上的表情似乎是震驚,又似乎是僵著了,沒有動作。記憶還在往回涌。李道玄抬手摸了下他的頭發(fā),沉默了許久,忽然低頭親了下他的額頭。他是個不太會表達(dá)情感的人,想了很久,總覺得應(yīng)該對孟長青說點(diǎn)什么,卻不知道究竟說什么好,也不知怎么想的,他低下頭親了下孟長青的額頭。孟長青一下子僵住了,前所未有的震驚,似乎比之前回想著昨夜場景時還要震驚百倍。他從未如此震驚過,睜大了眼望著李道玄,一個字都沒說出口。李道玄望著他蒼白的臉色,以為他不舒服,低聲問他:“怎么了?”他脫口而出,“沒、沒事!”記憶還是錯亂的,還沒來得及想清楚,胃部先是突然的一陣痙攣。他猛地攥緊了手,腦海中冒出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念頭竟然是“不能說!什么都不能說。不能說。說了就全完了,一切都完了。到底是什么完了他也想不明白,這個念頭卻已經(jīng)扎根在腦海深處。他對著李道玄的視線,喉嚨里一點(diǎn)聲音都沒發(f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