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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神志不清地磕頭求饒,一時也無話可說。說來也巧,這修士便是上回放蛇咬孟長青的謝懷風,他沒想到孟長青怎么忽然變成這副模樣。他們這群師兄弟的父母當年都死在了那場災禍中,罪魁禍首死了,無辜的人也死了,可獨獨禍首之子還活著,想來真是笑話。稚子無辜?誰不知道稚子無辜。如今長白為了聲名要照拂孟長青,逼門中弟子接納仇寇之子,可誰又去可憐當年親眼目睹雙親慘死的無辜稚子?謝懷風看著漸漸開始抽搐的孟長青,青筋跳了下,也不知是想些什么。這小畜生真是不知死活,修仙者最忌諱的便是入魔,入魔說明此人心術不正,輕則逐出師門,重則奪其性命,即便僥幸逃脫懲戒,入魔本身也足以致命,修士入魔的結局大多數是魂魄錯亂,變得又瘋又傻,還不如死了干脆。掌教真人命他將孟長青送到元清殿,已經留了情面,能不能捱過去便看這小畜生的造化,謝懷風原想就讓這小畜生瘋了算了,可青筋都綻出來了,仍是沒把人丟出去,罵了句臟話,終于將人連抓帶拽往元清大殿拖去,好不容易到了半路,孟長青忽然從他手中掙了出去,他一個沒留神,沒抓住。“孟孤!”孟長青瞧見了剛剛謝懷風的眼神,以為他是要殺自己,拼了命地掙扎出去,忽然腳下一空,整個人滾下了臺階。謝懷風見狀睜大了眼,下意識捏訣護住孟長青,可情急之下竟是沒捏出來,“來人!”他猛地吼了起來。孟長青撞著了個臺階中央的白玉板,停了下來,劇痛之下,他反而清醒了些,哆哆嗦嗦地爬起來,也不知道該往哪里跑。他實在是太害怕了,他怕自己變成怪物。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在這山上,他除了吳聆外沒有朋友,這山上的長白弟子都憎惡著他,他無處可逃,無處可去,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那尊真武大帝,那尊道像。他在長白外門的時候,雖也不受喜歡,但日子平靜,每一日他會提著脂油去給真武大帝續油,那是他除了吳聆外唯一親近的人。如今,吳聆也救不了他了,便只剩下了真武大帝。謝懷風壓根沒想到,自己會找不見孟長青,時值傍晚,天色昏暗,孟長青似乎是躲起來了,他只在欄桿后頭發現一大灘血,心道這小畜生不是死了吧?沒見過這么上趕著送死的。他臉色一陰。你自己找死,怨不得人不救你。長白弟子問謝懷風,“師兄?還找嗎?”“找個屁!”謝懷風起身,撈了燈自己回屋了。天黑,又加之重傷,孟長青以為自己跑到了真武大殿,卻沒發現自己跑錯了地方。他推門進去,遠遠看見長白二十四位真人道像前站了個人,天青道袍,袖口兩道劍紋,卷騰的輕煙中,男人眉目酷似真武大帝。神志不清的孟長青好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跪在了他的腳邊,終于低聲哭出了聲,那聲音輕極了,他說:“帶我走吧。”太痛苦了,活著實在是太痛苦了。昏死過去前,孟長青感覺到一只手輕輕撫著他的頭發,他體內那股燒灼著五內的火逐漸熄滅。第7章孟長青過了很久才醒過來。應邀來長白做客的玄武真人望著半夜闖入他居所的小孩,沒說話。這小孩穿著長白道袍,渾身邪氣,像是入了魔,一個沒學過幾天道術的孩子罷了,他隨手用玄武獨有的道術幫他梳理了□□內氣息,這孩子一雙眼便不再發紅了。“你……你救了我?”小孩子說話的聲音很輕,好像受了很大的驚嚇。李道玄輕點了下頭。“你、你不是長白的……”孟長青看著李道玄袖子上的兩道劍紋,長白的道袍大多是乳白色,上頭刺著星宿,少數幾位地位高的真人修士則是著玄黑道袍,但他從未見過這樣素凈的款式,除了那兩道劍紋再也沒有多余的修飾。李道玄道:“我師出玄武。”“玄武?”孟長青沒聽過這地方,望著眼前的人,愣愣地問,“玄武也是仙門嗎?”李道玄輕點了下頭。孟長青還未徹底清醒,望著李道玄,一剎那間,只覺大殿穹頂蓮花燈盞搖搖欲墜,二十四真人道像齊拱手,好似真武入世來。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好像是神仙,真的神仙,和畫里頭畫的一模一樣。他的意識尚不清醒,只知道自己鑄下大錯,長白容不下他,他忽然撲通一聲,他跪在了李道玄的面前,緊緊抓住了李道玄的道袍一角,“道長,你帶我走吧!我愿意一輩子伺候道長,求求道長發善心,我什么都愿意為道長做!”他對著李道玄磕了個頭,還沒磕下去,胳膊便被人抓住了。李道玄將他扯起來,見他雙眼通紅,道:“不合規矩。”孟長青以為他不要自己,忙道:“道長!你帶我走吧,我給道長你當牛做馬,這輩子,不,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我愿意永遠伺候道長!”他擦了把眼淚,“道長,我會聽話,我什么都可以干的,洗衣服做飯擦桌子,我都會的,道長你帶我走吧!求求道長!”他不管不顧,跪下還要磕頭。李道玄極輕皺了下眉頭。若是平時孟長青也說不出這番話來,可今日他實在是受了很大的驚嚇,唯一的念頭,便是下山。他想下山,他想離開這兒。孟長青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力道將自己輕輕推開,他還要伸手去抓李道玄的道袍,露出半只手臂,上面全是猙獰的血痂,下一刻,他感覺到那力道一松,他慌忙一把緊緊抓住了李道玄,再也不肯松開。李道玄看著孟長青手上的血痂頓了下,揭開衣領,發現孟長青身上也全是傷,連后背都是刮痕,卻不像是虐待的痕跡。“傷是怎么來的?”孟長青低聲道:“上個月我去山里撿柴禾,不小心滾下了山。”他怕這道長以為自己笨手笨腳,忙解釋道:“那一日霧太大了,我,我平日干活都不會這樣的。”“你平日在長白都做什么?”“我什么都可以做的,幫師兄們擔水、劈柴、燒火、洗衣服。”孟長青生怕他嫌棄自己沒用,忙道,“道長,我什么都會做的,不會的我都可以學,我學的很快的。”李道玄看了他一眼,倒是沒說話。上完藥,孟長青在李道玄的身邊睡了一覺,他本就精疲力盡,累得幾乎要睜不開眼,可怕睡醒后眼前的人就不見了,他不敢睡。還是李道玄捏了個訣,他這才沉沉睡去,睡夢中還緊緊拉著李道玄不放,跟抓著根救命稻草似的。李道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