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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等孩子的中年人,張念也沒有多瞧,他回過頭,用很輕的聲音回答:“沒有。” 臟辮女生在了然地點頭,她背好了自己的包,抱著手臂站在原地,直盯著張念的臉看,忽然彎起了嘴角,說:“弟弟你笑得好甜哦。” 額間的一滴汗被空調吹得冰涼。 張念自己原本沒有察覺,他在安穩中受驚,忽然就有些急躁地拎起書包,跟身后的女生說了“再見”。 劉小白不會來教室等人了,他窩在甜品店的角落里做英語練習,一邊喝著冰水一邊打呵欠。 “困啦?”張念把水杯放在了桌上,他忽然出現了,身體四周殘留著室外的溫度,問著話坐下來。 劉小白修了劉海,他茫然地抬頭,眼睛忽然緊閉起來,一邊說話一邊按著眉心,說:“沒睡好,好難受啊我。” “怎么回事,你晚上住你表哥那邊?” “我后來又回家了,”劉小白說話的中途停頓了幾秒鐘,他放下手上的筆,然后眨動酸疼的眼睛,說,“他家里有客人。” 劉小白欲言又止,最終只說了幾個字,他輕啟著眼皮,終于看清楚了張念的表情,意外的是張念居然在笑。 即使他嘴角平穩在原處,可眼睛似乎有些彎,里面盛著帶風的空氣。 “別笑我啊,我太慘了,我造了什么孽,關我什么事!”劉小白抵抗不過渾身疲憊,因此也沒伸手找張念麻煩,他把臉埋了下去,縮在沙發的一側。 張念說話了,還是很穩地:“沒笑你,要不今天不練了,你回家睡覺吧。” “也行。” 玩耍總會有時間的,劉小白幾乎被張念拖著出了甜品店,他半閉著眼睛走路,身上還有裝著鞋子和護具的大包。 張念攥著劉小白的手腕,很用力,他邊走邊囑咐:“你如果想說出來,就可以告訴我。” 太陽讓世界變成琥珀,人們各自做一只笨拙的蟲,被黏著到不能動彈。 “那你別說出去。”劉小白說著話,在張念的強迫下走得有些倉促,他皺起眉回想著昨晚去見王展顏的所見。 兩個人在商場外圍的陰涼處停下了,呼吸有些急促,劉小白轉著發酸的手腕,看著張念。 張念搖頭,說:“不說出去。” 汗水在額角緩慢地蒸發著,劉小白把手機塞進褲袋里,他低下頭靠近張念,并且要擋著自己的嘴巴,透露機密般十分小聲地說:“我表哥的男朋友,長得好好看,而且看著和我差不多大,跟明星一樣。” 張念忽然就愣住了,他伸手去整理劉小白翹起來的T恤領子,沒幾秒鐘,忽然笑出了聲。 劉小白覺得張念笑起來不像張念,因為這種狀況的太少見了,張念整個人,像從畫片里走進現實中,忽然那樣明朗新鮮。 “別笑了,別笑!”劉小白伸出拳頭戳著張念的肩膀,整張臉都僵硬掉了。 “原來你碰到了別人約會,我說你怎么這么生氣……” 張念是預備憋笑的,可忽然,再次忍不住了,他一手撐在劉小白肩膀上,笑得直不起腰。 兩個人繼續一路,往車站走去,劉小白抬起手擦著汗,他忽然轉過臉,問:“你不去見滕溪了啊?” 太陽還在頭頂燒著,鼻息里有柏油路上怪異的味道。 “沒什么事啊,反正在學校天天見的。”張念不以為然。 劉小白的包很重,他走得沒平時輕快,但仍舊要和張念較勁,用盡力氣超過他;有關滕溪的話題很快終止了,接下來忽然沒什么可聊的。 但不聊天也能夠舒服地相處。 這個夏天過得很忙,對張念來說,作曲只是嘗試,他必須每天花大把的時間,做更多的習題,看更多的書,高三即將要到了,不敢再放縱自己。 更何況他本身就是特別自律的人。 家中,張誠威仍舊總是不在,夏紅林需要旅行和交朋友,還要做很多自己的事,因此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張念總在夜里守著電視看新聞頻道,等張奇回家。 可張奇覺得張念不同了。 說不出有什么不同,張奇站在全身鏡前,試新買的裙子,她細看張念腿上一只很肥的恐龍公仔,笑著調侃他:“張念,你是不是想mama了?” 張念撿起沙發上的抱枕,往張奇身邊扔,說:“我才沒有!” 他站起身來很高,并且將那只公仔用手臂夾在胸前,張奇只想惹他,于是在躲開攻擊后,說:“你這幾天真的跟小朋友一樣,該不會和女朋友有了新進展吧,我怎么都想不通,你小學都沒這么可愛。” 張奇的笑聲不大也沒有惡意,可卻像guntang的箭,忽然竄來,燒在張念神色里,讓他慌張和顫抖,似乎要顏面盡失。 他皺起眉,說:“我和滕溪沒發生什么,上次的事情之后,我就沒再聯系她。” “我的錯,”張奇在看鏡子里的自己,她嚴肅下來,也不笑了,嘆著氣,說,“我確實沒考慮到你的包可能被她看到——” “你沒錯,我其實可以說清楚,我和她也可以繼續,我可以在她不理我的時候道歉……但我不想繼續下去了,我其實一點都不喜歡她,”張念終于吐露了心聲,他回想不起那天談話之后對劉小白的惱怒多么深重,才會自己強迫自己去喜歡滕溪,他又說,“要是真的喜歡的話,說不定什么都會做。” 張奇了然地點頭,她忽然屏著呼吸,試探:“那你是不是有了真正喜歡的人?” “還沒有。” “那是誰送你的玩偶?” 張念盯著那只恐龍的臉看,心里盤算著自己和它一點都不像,張奇的問題很尋常,可在那些問題之后忽然顯得十分尖銳了。 張念回答:“劉小白送的。” 客廳里開了燈,致使人每一秒的表情都能被觀察清楚,張奇只是露出了一個很淡的微笑,她整理著裙擺轉身,就把上一個問題拋之腦后了,問:“怎么樣,這衣服是不是特別個性?” “好看。”張念還在從緊張到松懈的緩沖期里,他快速地點著頭,說。 張念的確變了,他多了那么多慌忙掩飾的機會,總比別人多一些無用的遐想,他開始在和滕溪的關系中后悔,并且,他愛笑了。 這是最可怕的事情。 第35章Chapter35 過了立秋節氣,天氣并沒有快速轉冷,夏天的太陽和雨都停滯下來,輪番洗禮城市中的人和樓群,又過了十幾天,當空的雷不再迅猛,天氣還酷熱的時候,開學季就近在眼前了。 王展顏戴了一頂淡藍色的漁夫帽,他高而且瘦,站在幼兒園門前的黃桷樹下,天即將黑了,這是個灌溉滿疲態的傍晚。 夏紅林穿著條紅色的裙子,她從容地出了園門,車鑰匙還攥在手上,她特意去王展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