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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順著頭發滑過嘴唇,他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有種異樣的甜。他用力撐住瓷磚墻,努力驅逐著腦海中越過邊境的入侵者。他們手執刀槍,一路攻城略地,搶占他的理智,引燃情欲的戰火。浴室外奚微在敲門,他根本沒聽見。奚微小心翼翼地推門進來,杜淮霖警惕地扭頭看他,抹了把臉上的水:“怎么了?”奚微拿著個洗發水的瓶子朝下晃了晃:“我浴室里的洗發水沒了。杜叔你洗完能借我用一下嗎?”杜淮霖關了水,打開浴室的玻璃門,把自己的洗發水遞給他。奚微接了,盯著他的腹肌,艷羨道:“杜叔身材真棒。”“樓上活動室里有跑步機,還有些健身器材。你學習累了,也可以去鍛煉鍛煉。”杜淮霖說,“別總成天到晚坐著,適當活動一下。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累垮了什么雄心壯志都是泡影。”奚微點頭,挺自豪地說:“我跑得快。高一運動會我參加過一百米和四百米,都是第一。”杜淮霖笑了,笑容里不自知地帶著寵溺:“真是頭小豹子。”他就喜歡奚微這認準目標就要一往無前的沖勁兒。對話突然中斷了。浴室里水霧彌漫,奚微低頭搓著手里的洗發水瓶子,臉上有些濕黏,就像——他突然抬起頭,目光殷殷熱切:“杜叔,您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嗎?”杜淮霖斂了笑容。他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粥熱好了?”“……嗯。出來就能吃,那我洗澡去了。”奚微難掩失望。杜淮霖聽著他推門而出的聲音,良久,又擰開了花灑,把水溫調涼。杜淮霖帶著身水汽出來,粥就放在桌上,還冒著熱氣。他沒喝,悄悄走到奚微的臥室。浴室里水聲嘩啦啦的,他在垃圾箱里看見幾團黏糊糊的紙,散發著洗發水的香味。應該是奚微把瓶子里還剩下的洗發水都擠出來扔了,制造了個借口去浴室找他。杜淮霖啞然失笑,到底還是個孩子。奚微也洗好澡出來,兩人沉默地坐在餐桌旁喝粥。杜淮霖撂下碗,說:“還沒陪你在外面吃過飯。今天有空,帶你出去逛逛?”奚微想了想,說:“那你能陪我去趟書店嗎?我想買幾本練習冊。”杜淮霖想,這可真是奚微特色的標準答案。他們出了門,奚微上了車,杜淮霖問:“吃飯的話我選地方。你要去的書店在哪兒?”奚微說了個地址。杜淮霖專心致志地開著車,假期的街道很松散,往日車水馬龍都急匆匆的四處奔走,如今倒是難得看透風景般的細水長流。“杜叔,驍驍——是叫這個名字吧?你兒子。”奚微突然問。“嗯。”遇到紅燈,杜淮霖挺穩了車,手指搭在方向盤上,“怎么了?”“他……學習好嗎?”奚微問。杜淮霖笑笑:“不怎么樣,馬馬虎虎的。”“那是您太謙虛了。杜叔的兒子,肯定很優秀的。”杜淮霖目不輟珠地看了他一會兒,欣慰一笑,模棱兩可:“嗯,那倒是。”奚微垂下眼,摳著真皮座椅上的邊邊兒。“……你和他mama當初為什么會離婚呢?”奚微鼓起勇氣問。他一直很好奇,杜淮霖喜歡男人的話,怎么會和女人結婚,還有了孩子?綠燈亮了。杜淮霖緩慢地抬起剎車,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這個原因挺復雜。”奚微覺得是自己僭越了,把頭側過去,不再說話。杜淮霖抽空就去看他一眼,發現奚微不知什么時候睡著了。昨天折騰得晚,今天起得又早。這孩子緊繃的生物鐘難得偷了片刻的閑,終于小小地罷工一回。奚微皮膚好,像珍珠磨成粉,細膩的白。冬日暖陽透窗而過,照在他臉上,一半迎著,一半陷進陰影之中,沉謐精致。杜淮霖忍不住抬起手,拇指在他臉上輕輕蹭了一下。奚微睫毛輕輕抖動——白天他很少睡,睡也不踏實。朦朦朧朧地撐開眼皮,目光失焦地盯著杜淮霖看。張牙舞爪的小豹子跑遠了,來了只溫馴的小鹿。杜淮霖心里一顫,不著痕跡地收回手:“到了。”“哦。”奚微直起身,拿手背揉了揉眼窩。這個書店是程馳推薦給奚微的,說這里的教輔材料很全。但是離奚微原來的家比較遠,奚微只和他一起來過兩三次。盡管是放假期間,書店里的人也不算多。大多是些學生模樣的人,還有些家長帶著孩子。家長坐在長椅上專心致志地玩手機,孩子靠坐的書架旁聚精會神地看繪本。杜淮霖很久沒來過書店了,他需要什么書都是列下名單,讓助理去買。他隨手拿起本翻了翻,看得心不在焉,目光一直追隨著奚微的身影。奚微在教輔類專區前徘徊了一會兒,挑挑選選,拿了幾本,然后他的目光就似有若無地落在書店中間的展臺上。杜淮霖循著他的目光望去,展臺中央最醒目地位置擺著一套精裝的。奚微晃晃悠悠地走過去,裝作漫不經心地摸了摸,然后就去柜臺結賬。“走吧杜叔,我買好了。”杜淮霖把手里的放回原位,和奚微出了書店。等奚微上車,杜淮霖像想起什么似的:“你等我一下,手機好像落書店了。”等他去而復返,手里卻拎著那套奚微心心念念好幾個月,每次來都要蹭一蹭摸一摸的。“還挺沉。”杜淮霖把書塞進奚微懷里,“你喜歡是吧?送給你。”“我,我就是隨便看看……”奚微驚喜不已。包裹在書籍外面的原木箱,漆成夜色掩映下的森林般的深綠,內里裝幀華麗,散發著淡淡的油墨香。奚微愛不釋手,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一套書而已。”杜淮霖說,“我不是給過你錢?想要什么就去買。”奚微有些尷尬。他過慣了窮日子,精打細算已然滲透骨血,讓他花幾百塊買一套精裝書,在他看來簡直是玩物喪志,他舍不得。杜淮霖拉開駕駛門坐進去,手抵在方向盤上,輕輕敲了一會兒,轉過頭對他說:“奚奚,我曾經和你說過,錢為人服務。有錢能做什么?有錢可以住豪宅戴名表,喝高檔紅酒,買游艇開飛機,環游世界。但我要告訴你,這些不過是表面,重要的是你要抓住機會,利用它來提升自信,開拓眼界和閱歷,這才是能使你受益終生的東西。”他曾聽過一件軼聞,末代皇帝溥儀在某位大學究家中見到幾件瓷器,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假的。他說:我也不懂你們那些鑒定的法子,我就知道,這和我打小在宮里見的那些東西不一樣。一句輕描淡寫的“不一樣”,代表的正是這種可望而不可即的“眼界與閱歷”。他懂得奚微的困境的窘迫。見多才能識廣,他當然不能與從小條件優渥,浸yin其中的杜驍相提并論。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但他堅信奚微一定會,也迫切地希望他長成更加熠熠生輝璀璨奪目的樣子。奚微似有所悟——他也迫切希望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