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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臉掩蓋不住的慌張與驚懼。大概猶豫了兩秒鐘,下一刻,不知從那病弱的身體里何處爆發出來的力量令他拔腿就往門外跑去!余歡一見這樣也立即追了出去。朔司被大鐘攙扶著歪歪扭扭往門口扭了幾步,皺眉看著余歡追出了馬路的背影,他反應了幾秒鐘,突然,看到馬路遠處有兩道刺眼的車燈高速地朝這邊來……司機很辛苦當大鐘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原本扶著的老大突然不見了蹤影,再定睛一看,只見朔司的身影已經沖出馬路,而那輛疾馳而來的巨大泥頭車已經逼近追出馬路中央的余歡,大鐘一時間張大了嘴定在了原地。余歡當時看到兩道強光帶著一陣呼嘯朝自己迅速逼近,周圍的世界頃刻間一片漆黑,只有強光刺痛了他的雙眼。他下意識知道這下死定了,可根本不夠時間讓他躲避。下一刻一個身影憑空沖了出來擋在了他和強光之間,一股熟悉的酒味闖入他的鼻腔。就在他被那黑色的人影死死抱住的同時,一聲尖利刺耳的急剎車與大鐘那句鬼哭狼嚎一樣的“老大!!!!”一起貫徹了天際。“我cao!!你們這是在殉情么!!?”車子在千鈞一發的時刻,在距離他們僅僅兩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司機打開車窗破口大罵。余歡被那個懷抱勒得幾乎喘不過氣,可是他沒有動,僅僅是貼著那人的胸口,聽著近在咫尺這個人用力的喘氣聲,以及快速鼓動的心跳聲,在那驚懼一刻之后,世界一時間只剩下這兩個聲音。砰砰……砰砰……他已然分不清這到底是自己的心跳還是對方的心跳,一直到好幾秒后,他才抬起頭。他看到強烈的車燈就照在朔司背后,皺眉適應了好幾秒才終于看清朔司的臉,然后,他愣住了。那是他從沒看過的表情,自靈魂深處因為恐懼而戰栗的表情。在闡述著仿若一旦松開這個懷抱,就即將失去人生中的至寶,所以,他才抱得這么緊,想要把余歡嵌入自己的身體里,讓余歡幾乎窒息。他們深深對視著,兩雙眼睛醞釀著的,是彼此認識這么些年加起來都抵不過的深情。抬頭望著這樣的他,余歡動容了,終究先開了口:“你……”“你……”朔司一直看著余歡臉上那久久未平復的復雜神情,眉頭抽了抽,突然放開了他,一個轉身箭步走向還坐在車上罵罵咧咧的司機,“他媽的給老子下車!!”司機在上面鉆出個腦袋,不肯下車:“你……你你你你要干嘛!?是你們眼睛長屁/眼上沖出馬路的!”朔司滿臉怒火,狠踹了他的輪胎兩下:“cao/你媽!我老婆都他媽被你嚇傻了!!給我下來!!!老子今天非把你屁/眼摘了!!”司機高高在上地坐在車里,冷艷高貴地朝底下的朔司豎了個中指:“哈!哈!哈!我還就不下了!有本事你上來!”朔司急得在底下轉了兩圈,又指著他吼道:“你不下來是吧!!你確定你不下來是吧!!?”司機無比得意地挖了挖鼻孔,把鼻屎往窗外一彈:“來啊來啊~你上來抓我啊~”醉鬼朔司徹底被激怒了,一咬牙從后腰拔出一把槍,指著他惡狠狠笑了:“你再說說!你下不下?!”“你你你……我我我……”司機瞬間變口吃,看了看旁邊的派出所,又低頭看著朔司黑洞洞的槍口,失聲道,“你他媽是個警察???”而朔司背后,被丟在原地的余歡,此刻正陰著一張臉看著這場鬧劇,他氣得渾身發抖,熊熊的烈火在背后燃燒,如果殺氣能殺人,估計朔司此刻早已經倒在地上七孔流血而死。僵硬地轉過腦袋,突地看見對面馬路正一臉惶恐地望著這邊的徐佳奇。想不到他竟然沒跑,余歡眉頭一壓,就朝他走了過去。徐佳奇看著余歡走過來,眼神飄忽著就是不敢往他臉上看,頭一低:“對……對不起……歡哥……”余歡看著他,口氣很不高興:“你還跑不跑?”他哆嗦著搖了搖頭,又搖了搖頭,完全無法承受余歡落在他身上的視線那樣,好像余歡的視線會扎人。“你錢包里怎么會有我電話?”余歡直直盯著他。徐佳奇抬頭看了余歡一眼,視線又快速飄走,突然彎下腰鞠了好幾個躬:“真的對不起!我不想打擾你的……是那些警察……”余歡皺眉看他:“我問你那快遞單是怎么一回事。”他盯著余歡擦得锃亮的皮鞋,斷斷續續道:“我之前原本……想把你上次借我的墨鏡寄還給你……可是……我做生意的時候錢被偷了……就一直……”這次余歡口氣放緩了點:“就一直留著那張快遞單?”徐佳奇聲細如蚊回答了聲:“是……”“我給你墨鏡的時候……”余歡頓了頓,看著他身上穿的那件對他病弱身軀來講太寬大的皺巴巴襯衣,接著說,“跟你說過的話你還記得么?”他話音剛落,徐佳奇身子就猛地一僵。仿佛這句從余歡嘴里說出來的平淡話語威力巨大,巨大到他承受不起,數秒后他才期期艾艾地答道:“……我……我記得。”這時余歡看向對面馬路,竟然看到某醉鬼正指揮著大鐘拿一瓶洋酒往司機的嘴里猛灌,他下眼皮狠狠抽搐了一下,轉過頭當什么也看不見。他淡淡地對徐佳奇說:“記得就好。聽說公安最近在嚴打,你那地方估計也呆不下去了,對吧?”其實他口里所謂的“那個地方”,就是公廁,只是他不明說。徐佳奇猶豫了一下,重重點了點頭。“你有什么打算么?”余歡問他。“我不知道……”他低頭揪著那對他來說顯得太長的袖口,不知道是不是余歡的錯覺,覺得他聲音里帶著哭腔,最后那個“道”字只聽見一半,便被吹散在夜風里。余歡抬起手看了眼手表,隨后把手插到口袋里,對他說:“如果你想,廖晉那邊我可以幫你爭取。”聽到這句話,徐佳奇終于抬起頭來,他慘白干裂的嘴唇空張著,輕顫著,好一會兒還說不出一個字,卻是一滴眼淚從眼眶里掉下來,無聲地滑過干瘦的臉頰。他沒有去擦,而是就這樣怔怔看著余歡的臉。他的眼中是感激,是悲傷,是痛苦,是委屈……下一刻,他突然蹲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