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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如何?莫非還要在下感激涕零一番……” 李承恩:“你就當真對此事無謂?” “也許對此有,但對你沒有。” 李承恩:“在下以為,如何也共生共死一番了,也算得一個可信的同伴?” “算不得。” “如何能算得?” “……那就讓三年前惡人谷死去之人,再活過來。” 無疑天方夜譚。 提到那三年前的戰爭,李承恩終于閉嘴了。 生與死的交鋒再次浮現,的確讓人發現對方很不值得信任。 姜晨目光寥寥,身影在晨曦的光下顯出了幾分蕭索之意,是他人永遠而不能懂之意。 即便李承恩也被如此冤枉,也經受了那般狀況,可他終究也不會明白姜晨。所謂感同身受,又有何解?他們終究不是他,又何來感同身受而言? 所有血淚糾葛,個中滋味,唯有親身經歷才能體會,他人言之左右,終不過皮相之見,皮相之談。 到客棧牽馬之時,才入門,便聽得一陣嗡嗡之聲。 姜晨便沒有再動腳,手中火焰已冒了出來。 偏生李承恩要探頭去看。 這一看之下,臉色青了。即便他也曾是戰場拼殺過的將士,如今卻深覺骨寒毛豎,惡心之感打心底冒出來。 那大堂之中,顯然有個新來不知所謂的客人,毫無所覺踏入這險惡之地。他全身被黑色的蟲子包裹著,血rou迅速干癟下去。 這并非李承恩第一次見到焦冥吃人,只是,仍是不可接受。 倘若是蛇蟲虎豹便也不提,無非是人命危淺。但這種怪物,卻是吃完了人的皮rou,還變成人的模樣害人。實在讓人惡心。 姜晨冷冷瞥了他一眼,指尖一揚,火焰就吞噬了那黑黢黢的物體。 李承恩不覺尷尬了瞬,道,“在下并非膽小怕事之人,谷主不必特意擋著。” 就見姜晨笑了下,偏于冷笑。 李承恩:“……”明顯是嘲笑他自作多情…… 前幾日還好,好歹是個世家公子溫和模樣,這幾日卻像是本性暴露,時不時給他一眼刀子,搞得他如今都有些免疫功能。也罷,無論如何,給個眼刀子還是個反應,君可見他一把火燒掉焦冥時,會給焦冥一個眼刀子么? 李承恩暗搓搓想。他是這些日子被王遺風摧殘的已覺得他不殺人就很偉大美好了么…… 全然不覺,是他的本性不大好,才消磨了姜晨原本對世事無謂而得來的耐性。 姜晨已牽了兩匹馬出來。 李承恩自房中拿了槍,看著空蕩蕩只留了些灰燼的客棧,悵然道,“人都已失了性命,馬卻還活著。” 姜晨唇角一翹,意味不明道,“人只會對人感興趣,馬的性命,還不值得費心拘于身側。” 李承恩一呆,還未想出所以然來,姜晨已干脆利落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李承恩:…… 南詔吐蕃顯然有備而來,短短時日中,南詔逼近成都,吐蕃軍隊也到了鄯州。 如此危機之刻,太傅夏子謙主動請纓,掛帥出征。 原本極其受人質疑,但夏子謙短短半月就讓南詔聯軍敵人退卻五十里。至于所用方法,跟隨而去的天策竟說不出所以然來。 只廟堂上下一致贊揚,道是,夏太傅文武全才,久仰久仰,傾佩傾佩之類。 自此一戰,太傅夏子謙文武全才聲名遠播。 張九齡敏銳的覺察到不對,夏子謙如今之名,已全然功高蓋主。底下人知夏子謙,卻不知李隆基,他曾有心勸夏子謙幾句,又有心勸陛下幾句。 結局便是,天子以為九齡結黨營私污蔑臣子,反復之下罷免宰相之職務。 張九齡上任不過三年,大大小小的刺殺已經歷不少,若非長歌門向來會找弟子護衛門中重要客卿,僅憑張九齡府中護衛之力,必然不能保他如此長久。 被罷免后,刺殺之事就越發頻繁和肆無忌憚,張九齡心道是李林甫想一家獨大等不及了,卻也無能為力。陛下見都不見他,他又如何雪冤。 終不得不辭官而暫隱長歌。 李隆基竟也全然不曾挽留。 這兩方軍隊,不知是得了什么底氣,偏生就守在成都那里,鐵了心絕不退讓。 又走了大半日,終至距鳳翔扶風郡最近的秦州天水郡,路邊已是一片混亂。許多衣衫破爛,面黃肌瘦之人或臥或躺或跪,口中連連說著,大爺,買他走吧……這孩子跟著我們活不了啊…… 他們口中所言,句句都是為孩子著想,實則……卻是要易子而食。 陡然而起的戰亂,已將這些人,逼至絕境。 姜晨掃過這烽火之地。 李承恩低聲道,“難道已至如此地步?” 姜晨漠然,良久,目光不再觸及那些已近絕望之人,語氣冷淡異常,“川蜀來的。” 李承恩便意會他的意思,皺眉道,“南詔吐蕃不曾明言聯手,如今卻進退一致。這些日子朝廷與南詔吐蕃開戰,夔州又曾失守,依著那方蠻夷之劣根性,恐又是肆無忌憚的燒殺搶掠,百姓居無定所,這些人既屬川蜀,想必一心尋求安定之所卻無法靠近長安,才轉道逃到此處。” 姜晨不作答話。 李承恩伸了伸手,要從懷中掏出些銀子,打算下馬,被姜晨一聲冷笑制止。即便姜晨沒有做任何明確的反對之舉,李承恩還是停了動作。 那些饑餓的眼睛落到馬匹,無疑都要冒出光來,終于還是忌諱著兩人身上戾氣,沒有沖上前來。 兩人又走一陣,才明確靠近了天水,秩序漸漸正常了些。 想必是此處有人管制,易子之事不能明目張膽,才跑的遠了做這些事情。 腐朽的血rou氣息,和各種草藥氣味飄散,在空氣中混雜出一種難言的味道。 路上有些服飾統一看著大家弟子的男男女女,正忙忙碌碌抱著草藥來來去去。有人蹲在一邊把脈,有人就扶著走都走不動的人倚墻坐好。 統一的紫黑白三色。行走之間也有淡淡的草藥氣息散出。 李承恩打量了一會,看得路旁一個煮藥的姑娘都臉色漲紅了,他收回目光看了眼姜晨。 姜晨眼皮也沒抬,“萬花谷的。” 萬花谷? 李承恩搜遍了腦海,沒有找出什么印象。還待姜晨解釋,姜晨道,“自己去問。” 這些逃難人的臉上,希冀的光還不曾熄滅。但也該熄滅了。 如此多的傷員,南詔吐蕃之事一日不結束,這樣的人就會越來越多,聚集在一起。即便有人打理,煮藥,待著寒日過后,必然又是一陣疫病肆虐。不過,現在還能呻\吟之人,不知還能不能活到那一日。 他們到了驛站,幾乎強住了進去。 李承恩問他,“為何這銀錢不能給他們?”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