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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也只是有備無患,難為他如今還能想起來。藥并非是珍稀的藥材,在這樣的世界剛好夠用,這也正是姜晨看重的緣故。 不過還算幸運,他制藥也沒搞砸。 生長相連的骨頭又被捏斷了一遍。不正的骨頭總是要想些許辦法矯正的。就像路上的石頭總要被清理一樣。 他的忍耐力往往讓人驚嘆,這從他無波無瀾的捏斷自己骨頭就能看出。別的人要下手將長好的骨頭捏斷,可不會像他這樣干脆果決。 也許是因為熟能生巧? 雖然如今才距他來這個世界不過一月,但是無疑已經發(fā)生了太多太多事情,那些斷掉的骨頭都長的整齊了些。 這些日子趕路,他也不過是用著一般的止痛和跌打創(chuàng)傷藥,聽不到那些令人厭煩的消息了,才想起來這具身體需要修理一下了。 他不太想剛活過來就因為身體原因再去死一次。一個死過很多次的人,往往比常人還更加惜命。死亡的感覺并不像傳言中的那樣回光返照,能看到美好天堂。 白楊綠柳是不知道他的骨頭被蕭十一郎打斷了,也不知道他的武功被廢了,因為他離開的時候,行動實在太過正常了,正常到讓除了出手以外的人都想不到這一點上去。 姜晨總是習慣于表現的正常。哪怕他不正常,他也會表現的相當正常。 事有反常即為妖。人總是對異類排斥,排斥,再消滅。 對這一點,生而為人的姜晨相當清楚。 無論哪一個城池,都會有一個最大的酒樓或是客棧,加上茶館和紅樓,這四類,往往是一座城里消息最靈通,耳目最多的地方。 姜晨已身在這家客棧。 悅賓樓。 這座店位置也十分不錯,南來北往,所有要穿過這濟南城的人,都一定會經過這里。 客棧外叫賣聲聲,小販書生豪俠乞丐,他們都從這青石大街上走過,偶爾隨著馬嘶會有車輪咕嚕嚕駛過的聲音。 這里不同于姑蘇城,姑蘇城那里,更多是小橋流水,畫舫竹舟。 姜晨坐在窗邊,目光漸漸從客棧外寬闊的街道移到那血色夕陽之上。 雖然顏色如此令人壓抑,但是,至少不是一片黑暗。 誰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誰也不會懂他看到了什么。 樓下。 說書人已擺好了架勢。 他須發(fā)皆白,顯然年紀不小了,也顯然在這酒樓里說了很多年了。 每每到了這個時候,他就會出現在這里,說上一段野史怪談或是江湖奇聞。 大堂的白胡子老人拿著醒木敲了一敲,他的孫女在一旁將家當都準備整齊。 這一聲清響,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 姜晨也隨聲望了一眼,見此情景,又興致寥寥地轉過了頭。 有酒有菜有故事,江湖標配。 可論起故事,姜晨畢竟隨口就可以講上百八十個還絕不重復。 這時候,說書老人就開始講他帶來的故事了,“……上一回我們說到,風流俠盜蕭十一郎與逍遙侯的決戰(zhàn),近來大家想必都聽說了無垢山莊的變故了,老頭子便不多言。今日我們所言,便是一場驚天動地的新的一戰(zhàn)!俠盜蕭十一郎與曾經江湖第一公子連城璧的較量。” 姜晨瞥了底下一眼,面無表情的喝掉了面前的茶水。他還以為能消停幾日……這個江湖,果然是天之驕子的江湖。走到哪里,都是他的豐功偉績。 “啪!” 一聲清響,說書人放了手中醒木,激情澎湃地繼續(xù)講,明明年事已高,但一說起這些江湖之事,就紅光滿面,好像他也曾是個大俠,親眼見證著所有風云變幻。 “那一戰(zhàn),飛沙走石!那一戰(zhàn),天昏地暗!只見連城璧使出他家傳的袖中劍法,一道如毒蛇一般的短劍從袖中的飛出,直直刺向蕭十一郎的胸膛!情勢萬分危急,此刻,他終于亮出了他手中的割鹿刀!那把舉世聞名削鐵如泥的割鹿刀!” “……” “一刀,只用了一刀。袖中劍已斷成兩節(jié),連城璧也已失敗。蕭十一郎打敗了逍遙侯,又揭穿了野心勃勃的連城璧的陰謀,是以如今武林還能平靜無波!真不愧是神兵利器割鹿刀的主人!” 說書人神秘一笑,“大家一定好奇為何風馬牛不相干的兩人會有此一戰(zhàn)?” 這種套路客棧聽書的人早就清楚了!于是有人扔了銅板進他們的布兜里,笑道,“你這老頭子在這里幾十年了,還是這般喜歡吊人胃口!且說,那又是為了什么?” 說書人白眉一挑,蒼老的臉上露出一抹自得的笑意,“據說呀,那是為了我們濟南的寶貝,金針沈家小姐。”說到此處,說書人的語氣開始低沉,他嘆了口氣,“唉,想當年沈家何等風光,沈氏夫婦對濟南又有何等大恩。沈小姐是何等妙人,無怪乎會引得兩位優(yōu)秀之人爭奪。” 他這一頓一揚,語氣或深沉或激昂,人們倒真是聽得興致勃勃。 雖然這些消息早已經傳遍了,但是在說書人口中,好像總能聽出那么些不同的感受。 底下突然有人接口,他的語氣里有些明顯的諷刺,“優(yōu)秀?” “一個大盜和一個武林敗類,談何優(yōu)秀。” 被人打斷了話,說書人也不惱,相當和氣的笑了笑,“客官這話說的片面。誰人不知自那玩偶山莊一戰(zhàn),大盜蕭十一郎救出了昔年失蹤的俠義之士后,就已一舉成為江湖炙手可熱的人物!何況事實證明,蕭十一郎的大盜身份,不過是別人冤枉罷了,他至少也是個俠盜。但是風華霽月以忠義聞名的無垢山莊的主人連城璧,在與俠盜的交鋒中,暴露出他的野心。他能以一己之力攪動江湖風云。至于這敗類一詞……”他蒼老的臉上露出些許嘆息之色,“奈何英雄道德敗壞……罷了罷了……老朽扯遠了,扯遠了啊……” 那些話即使不特意去聽,連城璧連城璧連城璧三個字也能不斷的鉆進耳朵。姜晨從菜盤中夾了一顆豆子,對著面前的幾道菜怔了一會兒,他又松了筷子,難得的嘆了口氣。 其實,有時候聽到這些言談,他都不知作何反應?笑?他笑不出來。哭?這不是他的風格。 他從來不給敵人活路,所以這么多年以來,對敵對者要對他趕盡殺絕斬草除根的想法,也已不乏理解。 畢竟,他總是出現在一切無法挽回之后。 一個眾人眼中作惡多端屢勸不改的人,又怎會突然作出改變。 但理解是理解,他卻無法這樣接受。最清楚他是誰的人,也只有他自己了。 為何他卻總為他人背負這等命運? 他最終能用什么面目面對那些事情。就只能是,平靜,平靜,習慣之后的平靜罷了。 一個人被千夫所指的多了,豈非就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