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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種好鮮花,泥沼也會變成花園。” 一個人要過怎樣的生活,還是要取決于自己的。 “哼。”姜晨走出了房間。 樓下,是一片一片姹紫嫣紅的花朵。 隨風而來的,是香味。 姜晨望著天空一片明亮的光,“不必送了。” 花滿樓道,“你要走了?” 沒有聽到他的回答,但也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花滿樓微微頷首,微笑道,“那,城主一路順風。” 姜晨望著他。 他口中的命運…… 命運么? 何為命運? 倘若熱愛生命的花滿樓也像他一樣,時不時與失去生命相對一次,在漫長的旅途中孤身流離,他還能這樣坦然的接受嗎? 姜晨望著他,花滿樓的臉上依然是平靜而淡然的笑,一如既往。就好像沒有感受到姜晨的怒氣。 無論什么都無法改變他這樣溫和而幸福的心。即使該令他人悲傷的,痛苦的,絕望的一切的東西,他最后總是能以溫暖的笑面對。 他一直都在向陽。 一樣平靜的心。 一個是冷寂的死氣,一個是溫暖的朝陽。 世事,為何總是走上全然不同的兩極? 為何會有這樣的灑脫而無負燦若朝陽的人? 明明失去了眼睛,明明殘缺不全!可是…… 與花滿樓呆在一起的每一秒,都簡直像是一種煎熬。 切切實實能讓他感覺到,他自己的可笑和狼狽! 姜晨緩緩道,“有時候,讓人覺得你這樣的人應該死。” “不要總說的可怖。”花滿樓輕笑,“你不覺得,我們很有相似。” “可笑。”姜晨垂了垂眸,“若你活的很久,與誰都會相似的。” 不過,那最后都只成了表象。真正的自己,早已只有一個姓名還印象深刻。其他的,真實的,他,又在哪里。 花滿樓的目光準確的落到他身上。 活的久?才不過三十,哪里很久? 原本還在面前的葉孤城已經跳上了一側屋檐,帶著他的劍離開。 聽不到他的腳步聲了。花滿樓轉過身,回屋將桌上的圖畫卷了,收拾好。 黃河遠上白云間,一片孤城萬仞山。 葉孤城,難道真如他的名字一樣,一葉孤城? 無論花還是葉,終究是無法獨活的,它們都是族群的生物,一叢花,一樹葉,它們都做不到一人孤獨流離。 若是偌大的城池,卻只有一葉,這該是何等的悲哀? 花滿樓轉頭,望著樓下的花朵,還是說,姜晨將晨,以這個姓名,他會靜候,等待黎明曙光? 小樓被四月暖陽照著,各式鮮花來著。東風而過,花香撲面而來。 花滿樓倚欄,閉上了眼睛,臉上的笑意漸深。 他可以想象到,紅色的花瓣飄過湛藍的天空,紛紛揚揚,落滿這座小樓的情景。 這就是生命所在,美好所在。 人之所以而為人,正是為了這世間的美好而來。倘若一生囿于失去的悲痛中,豈非太對不起難得的生命。 他處于沒有眼睛的黑暗,不是也依然在暖陽下生活。 姜晨已經收了輕功,白衣已斂了去勢,青瓦屋檐角,他停腳站著,抬手,紅色的花朵落在他手中。 獨身而立。 風帶來紅色的花朵,從空中落下來一些。 腳下是來來往往路人經過。 熱鬧的叫賣聲。 姜晨站在風中,望著手中鮮艷的花朵,神色難辨。 葉孤城。 若只是他真的僅僅只是葉孤城,又何必這樣耿耿于懷。 他耿耿于懷,不過是因為他太清楚他真正是誰,不過是因為他太清楚曾經的真切的過去,不過是因為他太清楚他已不是過去,卻不能忘懷。 不過是因為,前路茫茫,令人心寒。 困住他的,何止是一葉孤城。 他都不知,未來的他,又將面對什么? 人,都是會累的。而姜晨,正巧不過是會累的人罷了。 他站了一會,終于離開了這里。 尋了渡口,找了只小船,出海遠走。 陽光落在海面上。 藍色的海,金色的光。 粼光閃閃,茫無涯際。 姜晨向來很少獨身出海,他不喜歡海。 他上一次回白云城時,是與白云城人一起。出白云城時,是與花滿樓一起。 今日,他一個人飄浮在海上。 他坐在舟邊,靜默無言。 他平時已然少言,一個人,更無話可談。 在海中,這只小舟顯得這樣渺小。 人,與所謂蒼天相比,是這等蜉蝣之力。 姜晨姜晨,當真能等到晨曦到來的那一刻嗎? …… 西門吹雪死了。 葉城主平安回來了。 這就好。 白云城的人總是留意著他們的城主。 當然,他們知道劍客相斗的規矩。生死不論。 但是能看到他們的城主平安回來。白云城都是歡欣鼓舞的。 四月已過。 即使是白云城,也難以拒絕陸小鳳的威名傳揚。 聽說陸小鳳又揭破一樁驚天大案。聽說陸小鳳逼死了武當新任掌門木道人。聽說木道人年輕時還有個女兒葉雪,她殺陸小鳳未遂自殺而死。 其間傳的最熱鬧的,還是陸小鳳與葉姑娘不得不說的二三事。什么葉雪愛上陸小鳳最終下不了殺手之事,什么陸小鳳逼死情人的爹之事,讓人說起來能到三日兩夜。 白云城當真如底下的人所看到的那樣平和無憂嗎?葉城主當真如他們所見到那樣平安無事? 也不定然。 這已是姜晨回白云城來所經歷的第三次刺殺了。 出手的,竟然是白云城的人。 住在白云城許久的人。 家世一清二白祖上定居于此的人。 查了兩番,沒有任何可疑的蹤跡。 姜晨睜開了眼睛,側身一翻,毫無停頓的抬腳踢上去。 月光從窗口落進來,映在他眼底,沒有一絲多余的感情。 寒光從眼前一閃而過。 被一腳踢上手腕,黑衣人手中的匕首哐啷一聲已經落地。 來人一驚,顯然沒有預料到他原本睡的死沉的人怎會突然間醒過來。 他提氣翻身后退,落在床對面的桌上,一身黑衣,唯有一雙明亮的眼睛泛起殺氣。 桌上的瓷瓶噼里啪啦砸了一地。 姜晨穿著白色中衣,頭發披散著,站了起來,眸光漠然望著襲擊的人,“怎么?還敢來?” 黑衣人沒有說話,他只是猛然抬手,袖間已經射出了五枚泛著紫芒的暗器。 姜晨冷哼一聲,轉身之間,床邊衣架的白衣已經飛了過來,從面前而過,將暗器悉數卷入。 “鏗鏗鏗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