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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的痕跡,其他都很新。要是有游客來玩的話,就算大家都素質很高,沒有刻下什么‘到此一游’作為紀念,怎么也該有踩踏或者撫摸的地方,但是也沒有。” 云宿川手下的動作微微一頓,抬頭看了看江灼,說道:“那看來猜對了。” 江灼道:“但是我想他們大費周章見這么個東西,不可能就平白在那里扔著,除了鎮壓,說不定還有什么別的用處,等到一會辦完了事,咱們再去看看。” 云宿川剛點了點頭,就覺得手下的觸感有點不對,連忙道:“我好像挖到東西了!” 江灼忙湊過去看,云宿川小心翼翼地將最后一層薄土用手推到兩邊,只見下面露出來一個石板。 石板上有一行凹進去的古怪咒文,江灼把云宿川推開,搶著將手指在旁邊的劍刃上一劃,用血在凹槽里描了一遍,然后期待地等著石板的反應。 云宿川本來也想這么干的,他知道江灼是擔心他的血液不能再生,這才搶著劃手指,搖頭一笑,將他的手拉過來,燒了一張治療符,把灰灑在口子上。 但是直到云宿川把江灼的手放開,石板上都一點反應也沒有,江灼蹙眉道:“難道這種方法不對?這咒文到底是拿什么東西寫出來的?” 云宿川心中一動,說道:“小灼,你那不是還有一支金筆嗎?上回咱們拍綜藝的時候,跟沈子琛從魚嘴里奪出來的。那個會不會有用?” 他一提醒,江灼也想起來了。說來把金筆吐出來的刀牙魚還是古時候呼云山的一種特產生物,而這里正是呼云山廢址,兩者之間的聯系可以說是千絲萬縷。 江灼連忙取出金筆,再次順著咒文劃下,這一回,字跡中發出淡淡的光暈,石板碎成了幾塊,江灼和云宿川誰也顧不上說話了,一起瞪大了眼睛。 同之前一模一樣的銀色光點冒出,順利地組成了一個比兩人稍年長一點的男子形象,氣質溫潤柔和,清俊眉眼依稀熟悉。 他半飄在空中,眼中似乎還有些微的茫然,也不知道有沒有自己的靈智。 江灼剎那間熱淚盈眶,沖口道:“爸!” 江辰非一怔,然后轉過眼來看他。 他死時魂體同樣受到重創,魂魄已經有些散了,江老曾經無數次派人招魂也沒能成功,后來因為寶地靈氣的滋養,江辰非逐漸恢復意識,用了數年才凝聚出了魂體形狀,雖然后來由于外力的鎮壓,他無法脫困,但卻對這段日子是有記憶的。 江灼已經長得這么大了,但是眉目間仍是依稀有小時候的影子,再加上氣質與林瓊相似,江辰非辨認片刻,試探著說:“小灼?” 這熟悉的聲調讓江灼確認了,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從地上站起來,目光緊緊盯著江辰非,多日來懷著希望尋找,那期待又在確認了他的死亡之后灰飛煙滅,但是峰回路轉,現在居然無意中把江辰非的魂魄找了回來。即使不是活人,也實在是萬分幸運。 江灼能夠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這一刻終于見到了父親,是應該喜悅的吧,但是擔憂褪去,連日來的焦慮就化作了更多的憤怒涌了上來。 江灼道:“是我,都二十幾年沒見了,你還記得我嗎?” 江辰非靜靜地看著他,眼中有悲傷有愧疚。 在他出生之前,林瓊和江辰非的感情就已經破裂了。懷上江灼是個意外,因為孩子勉強試著想要維持家庭也沒有成功。從頭到尾,他的存在只是一場多余。 心情大起大伏,實在難以平靜,他本來只是想發泄兩句,但看見江辰非不語,心里反倒更加憋屈了。 江灼忍不住又道:“你死的轟轟烈烈,留下一個莫名其妙的結局給外人猜測誤會,但是連一句話都沒有留給我!既然如此,你們生我干什么?你說話啊!我好不容易找到你的……我不是想站在這看你瞪眼睛!” “對不起。” 江辰非如夢初醒,終于意識到這真的是他已經長大成人的孩子,愧疚與柔情交織,他向前挪了挪,似乎想去觸碰江灼,又怕對方不愿意,把手收了回來。 江辰非柔聲道:“兒子,爸爸mama生你,不是沒辦法了才這樣選擇,是因為我們愛你,想讓你看看這個世界,想讓你好好的長大。不管爸爸跟你mama的感情如何,你都是我們的孩子。” 他說的小心翼翼,語氣中甚至都都帶著一些討好了,江灼把頭轉開,江辰非沉默了一會,又道: “我在這里二十多年,一直惦記著你過的怎么樣,也一直很想親口跟你說這些話。小灼,你是爸爸這輩子最珍貴的寶貝,我參加工作的時候曾經發誓,要對得起國家,對得起人民,對得起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我發的誓我做到了,可是卻沒能對得起你mama,也沒能對得起你。爸爸……真的很慚愧。” 江灼鼻子一酸,心中五味陳雜,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如果他再小個五六歲,正是脾氣最盛的時候,恐怕無論江辰非怎樣說,江灼都不愿意原諒他,可是經歷過這么多事情,江灼自己也懂得了許多人世間的無奈。 江辰非去世之前的情況是他親眼看見的,根本沒有太多思考的時間,身已許國,但亦成家,面對責任面對親人,應該如何抉擇? 如果可以,誰愿意出生入死,誰愿意背棄家人,但總有些事,需要有人去做啊。 這心情,大概正如他一次次從生死瞬間的險境中掙扎出來之后,回頭看見云宿川默默陪伴的身影。 第142章鬼打墻 有些事江辰非不說江灼也知道,人之所以有“頭七”之說,就是因為按照一般規矩,普通的陰魂過了第七天的還魂日之后,就要跟著鬼差魂歸地府,不能在陽間滯留。 留下的只有兩種情況,要不然就是有怨恨在心,化為厲鬼,要不然就是放不下陽間羈絆,心事未了,不愿離開。 前者傷人,后者傷己,其間經歷的痛苦是難以想象的。江辰非要不是為了等著見他一面,愿意跟鬼差離開,就不用在地下煎熬這么多年了。 江辰非看著兒子的模樣,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他久久得不到江灼的回應,卻終于忍不住,伸出手,試探著輕輕摸了摸江灼的頭發。 這個熟悉的動作讓江灼的心驟然疼痛,想起江辰非生前父子兩人最后的訣別,他也是這樣被輕撫著頭發。兒時那些模糊的畫面閃過,父親或許經驗不足,或許工作太忙,也或許還很粗心,但他是盡力認真地去愛著自己。 現在,他已經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再也不可能復活了,是自己好不容易將他找到。明明一直在后悔生前沒有叫過他一句“爸爸”,那么為什么在見面之后,仍然要以漠然與怨恨推拒? 江灼淚眼迷蒙,顫聲道:“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