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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灼曾經(jīng)聽祖父提起過,林瓊跟江辰非相識半年就結婚了,一開始兩人的感情很好,但由于江辰非的工作性質危險,時常早出晚歸,非但在妻子懷孕的時候都不能陪伴在她身邊,甚至還有幾次在執(zhí)行任務的過程中失蹤,戰(zhàn)友們已經(jīng)通知了家人做好心理準備,他那邊在鬼門關上轉了一圈才又回來了。 一方面江辰非愧對妻子,卻又不能放棄自己的職責,另一方面,林瓊明白丈夫所做的事情很偉大,卻又實在忍受不了這種擔驚受怕的生活。 她在懷孕的時候就好幾次跟江辰非歇斯底里地大鬧過,最后兩人誰也沒掰扯出來一個結果,林瓊生過孩子之后沒幾個月,就干脆利落地跟江辰非辦了離婚手續(xù),孩子和家產(chǎn)一樣都沒要。 江灼的外祖父和外祖母都早早去世,這么多年來江家也不是沒有試圖尋找過,但沒有人知道林瓊去了哪里,又是不是還在世。 說實話,英雄的妻子并不好做,江灼能夠理解林瓊的痛苦,就如同他成為孤兒之后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想過,如果自己的父親跟別人一樣,從事著平庸但安全的工作,那么他的人生也會改變。 但理解是理解,林瓊不要他了,他對自己的母親不可能沒有怨恨,只是在此之前,他對對方安危的擔心更多一點。 但最讓江灼沒想到的是,原來這么多年音訊全無的母親,竟然沒有出事,也不是有什么難處,她那么早就已經(jīng)成為了別人的妻子,別人的mama,卻從來沒有跟自己聯(lián)系過,哪怕是在江老去世的那段日子里。 江灼的心里什么滋味都有,但他的腰桿是挺著的,他的臉色平靜無波。沈謙說沈子琛任性,確實如此,因為有人給他不斷地收拾爛攤子,但江灼不能。 他挑起眼角瞥了沈謙一眼,說道:“原來是這樣,多謝沈總告知。現(xiàn)在關系拉近了,人情賣完了,沈總,有求于我的話,現(xiàn)在可以說來聽聽。” 江灼的態(tài)度大大出乎了沈謙的意料,他本來都已經(jīng)做好對方會拂袖而去的準備了。畢竟設身處地地想一想,突然聽說了這種事,誰的心情都不會很好,沈謙也沒指望著這一頓飯就能吃出什么結果來。 但現(xiàn)在見到這個比沈子琛還要小兩歲的年輕人竟然這么快就恢復了冷靜,甚至還能反過來掌握談話的主導權,沈謙真的是有點驚訝。 第105章夢魘 他笑了笑說道:“我只是欣賞江少的為人。” 江灼道:“這樣虛頭巴腦的話就別說了。沈總,你也說了,你是個商人,看重利益。我的為人如何跟你沒有多大關系,我這個人是否有利用價值才應該是你所考量的。所以我是何德何能被沈總高看了呢?” 他側頭思考了一下,用手指敲了敲太陽xue:“恐怕也就是這點家傳的手藝吧?” 沈謙皺了下眉。 大概是因為年紀要大上十來歲的緣故,從剛才他見到江灼開始,沈謙的臉上就一直帶著某種類似長輩與晚輩說話的、居高臨下的賞識感。直到現(xiàn)在,他好像才突然意識到,似乎不能把對方當做一個涉世未深的年輕人那樣看待。 他索性承認:“當年江老的名聲,我上小學的時候就已經(jīng)聽說過了。江少家學淵源,也是年少有為,說來咱們也算是沾親帶故,沈家這幾年有意向發(fā)展相關行業(yè)的業(yè)務,要是江少愿意一起干,那我也放心,你也得利。” 現(xiàn)在是他在征求意見,江灼一點點把由沈謙的主導的局面扳回到了自己這邊,還是這樣的感覺讓他感到舒適。 江灼靠在椅背上,閑閑道:“我記得沈子琛曾經(jīng)提到過,沈總家里曾經(jīng)請過幾位很有本事的命理大師,怎么,沈總不相信他們嗎?” 沈家支付給每一位請來的顧問高昂的報酬,就沖著這份福利待遇,沈謙也對他們十分信任。只是他確實一直在被某件難解的事情所困擾著,而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給出他想要的解答。今天碰到江灼,就有點動心了。 他身體微微前傾,說道:“與其說是不相信他們,倒不如說是根本沒有人試向我證明過這一點。你能猜出來我心中的想法。那請問,所謂的算命觀相,真的有這么神奇嗎?” 江灼懶得廢話,掃了沈謙一眼:“你額頭上月角塌陷,兩邊的眉毛右略低于左,眉頭有錐尖,左頰上生了一顆小痣,正在天倉之位。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沈總少年喪母,而且這件事讓你郁結于心。” 沈謙不是個性格外向的人,特別是他身為沈家下一代繼承人,但父親尚且還處于精力充沛的階段,當年與他的母親感情關系十分惡劣,卻對現(xiàn)任妻子分外寵愛。 這種微妙的關系導致沈謙從來不會在任何人面前公然表露出他對于自己母親的情感,以免惹來不必要的猜忌和麻煩。 而那些所謂的命理大師們,不知道是真的什么都看不出來,還是不愿意摻和進主家人的私事當中,每次沈謙想問他們一些相關問題的時候,得到的也都是不疼不癢的答案。 這么多年揣在心里的隱憂被直截了當?shù)卮疗疲棺屗睦锩偷厣鹨还蓻_動,想把這些事跟江灼說說。 沈謙拿起桌上的紅酒,喝了一口,道:“你說得對。我媽是在我十六歲那一年開煤氣自殺死的,但是我一直不明白她為什么要這樣做。所以這么多年來也放不下這件事。” 不知不覺間,話題已經(jīng)從江灼的家世方面反過來轉到了沈謙身上。 根據(jù)沈謙的描述,他的母親,也就是他父親沈鑫的前妻周美娥畢業(yè)于一所商科大學,也是生意場上叱咤風云的女強人。兩人的性格都十分強勢,在結婚數(shù)年之后因為感情破裂而離婚,當時雙方幾乎反目成仇,財產(chǎn)分割之后,周美娥便一直獨居,也沒有再婚過。 而后沈鑫認識了江灼的母親林瓊,并跟她結婚。 林瓊的性情淡漠,從來不會限制兩名繼子的行為,因此她嫁入沈家這件事并沒有對沈謙的日常生活造成半點影響,他依舊隔三差五就去自己的母親家中住上一陣,后來沈子琛大一點了,沈謙還會帶著沈子琛一起去。由于命格的神秘力量,周美娥也很喜歡沈子琛這個被抱養(yǎng)來的孩子。 “我想不出來她會自殺的理由。”沈謙說道,“我媽不是那種會為了男人和愛情要死要活的人,更何況我十六歲的時候,她跟我爸已經(jīng)離婚好幾年了,也沒有過新的戀情。就在之前幾天我?guī)е予∪タ此€跟我們說,計劃給我們兩人一人存一筆基金,讓我們再長大一些就去學習如何理財……一切都很正常,結果在幾個小時之后,她就把門窗都關緊,打開了煤氣。” 他搖了搖頭:“恐怕任何一個聽見的人都會覺得荒謬吧。” 江灼道:“是不是在你離開令堂家里之后,又有別的什么人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