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

    宋喬安抬起頭，心里有些不耐煩，這上午已經(jīng)答應(yīng)好了往后親自去送飯，這會不知道又出什么幺蛾子。

    這有錢人家的事可真多。

    饒是如此，宋喬安還是掛上笑容，放下手里的傳單，走過來。

    “這位小哥，魏管家還有何吩咐？”

    陳大寶瞥了一眼低頭作畫的宋應(yīng)，笑道：“宋姑娘，小的叫陳大寶，在暢意園當(dāng)差！魏管家聽聞姑娘鋪子里缺伙計，便差了小的前來幫襯姑娘！”

    “來幫我？”宋喬安一時有些莫名其妙，仔細(xì)看眼前的陳大寶，見他穿著一身仆人裝，戴一頂六合帽，聽著那中氣略有不足的嗓音，她再仔細(xì)打量了一番，“你是那個誰……”

    “宋姑娘好記性，小的曾與秦護(hù)衛(wèi)到升平鎮(zhèn)辦事，買過姑娘做的饅頭！”

    “哦！對對！我想起來了！”宋喬安一拍腦門，“原來你二人都是在一處當(dāng)差！”

    “正是！”陳大寶繼續(xù)說道：“近日園子里新來了仆人，人手充足。魏管家聽聞姑娘鋪子快開業(yè)了，恐人手不足，故而打發(fā)了小的來！”

    “不用麻煩了！”宋喬安指指宋應(yīng)，“我剛雇了伙計，人手夠了！”

    她可沒那么多錢雇兩個伙計，況且這陳大寶是那大戶人家出來的，她可使喚不起。

    陳大寶似笑非笑地看向那宋應(yīng)，他原以為不過是個粗陋之人，沒想到竟然還會作畫。

    “姑娘放心，小的工錢自有園子里發(fā)放，無需姑娘破費(fèi)！”說罷，也不管宋喬安還要說些什么，徑直走到宋應(yīng)作畫的桌前。

    宋應(yīng)禮貌地向他點點頭，繼續(xù)埋頭作畫。

    陳大寶看著那遒勁的字體，便是與自家主子也不相上下，那寥寥幾筆的涂鴉竟隱隱也有大家之風(fēng)。

    頓時，心里極不痛快，陰陽怪氣道：“沒想到你這個小伙計還會寫字作畫？”

    宋應(yīng)停筆做了個揖，“在下乃是秋闈考生，蒙宋掌柜收留，在此做個伙計，混個三餐溫飽！”

    第七十七章 監(jiān)視

    “原來是個落魄書生！”

    陳大寶顯出一絲不屑。他是有些瞧不上那些酸腐書生的，什么本事沒有，整天無病呻吟。以為會點詩書文墨便高人一等。偏偏那些閨閣小姐們就喜歡那股子窮酸氣。

    宋應(yīng)聽得那語氣不怎么待見他，一時有些尷尬，只得笑笑，沒有搭理。

    宋喬安卻有些看不下去，她向來知道大戶人家狗眼看人低。

    于是走上前，禮貌微笑：“這位小哥，你也看到了，我這就小本生意，實在用不著太多人。貴府內(nèi)事務(wù)繁多，小哥身份不比他人，喬安怎敢雇傭。魏管家的好意，喬安只能心領(lǐng)了！”

    任誰都聽得出來，宋喬安這是直接拒絕了。喬氏一時有些擔(dān)心，向宋喬安使著顏色。

    “姑娘多慮了！”陳大寶自小在宮里當(dāng)差，不僅最能善察言觀色，還習(xí)得一副“好脾氣”，哪怕內(nèi)心千般不滿，面上也依然談笑風(fēng)生，絲毫不露破綻。

    “姑娘放心留下我便是，我家主子那邊自有人伺候。姑娘想必也看出來了，小的自小伺候我家主子，不說多伶牙俐齒，便說小的這雙眼睛，過目不忘！您店鋪不就缺一個機(jī)靈又有口才有眼色的伙計嘛！難不成你指望這個書生為你招呼客人？”

    宋喬安沉默了，這陳大寶說的不錯，宋應(yīng)太過憨厚老實。做伙計就要圓滑機(jī)靈。這餐飲業(yè)就是服務(wù)業(yè)，從客人進(jìn)門來，熱情招呼，端茶倒水，可不就和伺候人差不多嗎？宋應(yīng)畢竟還是讀書人，她擔(dān)心他到時放不下面子。

    這冷不丁冒出個搶飯碗的，宋應(yīng)本就慌了，又見宋喬安猶豫，心里更沒底，急道：“掌柜的，我可以的！那些不會的，我都可以學(xué)！”

    “學(xué)？”陳大寶不屑輕笑，“這些本事可不是一日兩日就能輕易學(xué)的來的！我說宋姑娘，您若想省錢，就把這書生辭了得了，我一人就能做的來！還不要工錢！您這廂得了閑，我家主子才不至于餓肚子不是！”

    宋應(yīng)心態(tài)已然崩了，哀求著：“掌柜的，求求您別趕我走！”他若卷鋪蓋了，怕就得露宿街頭了。

    “安兒！你要想清楚！”喬氏若有所指道。她是不想讓宋應(yīng)走的，因陳大寶在場，又不便明說。

    “娘，我知道！”宋喬安回應(yīng)喬氏后輕嘆一聲，看向陳大寶，“既然如此，喬安恭敬不如從命。只是鋪子里還得需個賬房。所以，宋應(yīng)不能走！除非，小哥你會記賬看賬？”

    “咳咳！這個……”

    陳大寶嘆息一聲，“既然姑娘錢多，愿意養(yǎng)個閑人，小的自然沒意見！”

    “多謝掌柜的！”宋應(yīng)喜極而泣。

    陳大寶行了個虛禮，笑道：“今后，有我二人幫忙，姑娘定省心不少！便能將心思多花些在我家主子……我家主子的飯菜上！再不假手于人！”

    宋喬安皮笑rou不笑，“這是自然！”

    敢情是來監(jiān)督她的！

    “那我?guī)闳タ纯茨愕姆块g？”宋喬安看見陳大寶兩手空空，“你的行李呢？”

    陳大寶攤開雙手，“沒有行李！”

    他可沒想過在這里長住，等將那個宋應(yīng)打發(fā)走，他便可以回園子里，一樣還是自己主人身旁的紅人。

    “好吧！”宋喬安也懶得管他，帶他上樓，將剩下的一間房給他住。既然是那邊派來的監(jiān)視她的，自然不能苛待了，不然回頭又麻煩了。

    果然天下沒有免費(fèi)的午餐，這鋪子雖然便宜，可這一出接一出的，真讓人頭疼。

    夜里，宋喬安有些失眠，鋪子開業(yè)在即，她也不知道到時會是什么情況。這個不比賣饅頭，就算賣不完，左不過也是浪費(fèi)些白面。可這食店不一樣，蔬菜瓜果，魚rou保質(zhì)期都不長，又沒有冰箱，生意不好的話，很快就壞了。她的本錢不多，可耗不起。

    她記得她第一次掌廚也是這般忐忑，雖然外公就在旁邊看著，可她依舊緊張。她對自己的廚藝是有信心的，但還是擔(dān)心不合客人的口味。

    窗外月色還不錯，她索性起身，披上一件外衣，出門倚著欄桿賞月。

    上次賞月還是阿夜走的那一晚……

    那一晚月色很美，她記得他的眼神，他guntang的懷抱，他微涼的吻……

    他走了快一年了，可似乎所有的事還發(fā)生在昨天。或許這輩子他們都不可能再見，只是彼此的過客。但也正是這樣，她才沒那么在乎吧！若說他是負(fù)心漢，但畢竟他本來就腦子不好，她又怎么能要求一個傻子懂她心里在想什么。

    許久不曾想起那個傻子，今兒卻莫名其妙想起來。

    宋喬安搖搖頭，收回思緒。

    樓下是后院，她突然隱隱看到有個人影。雖然月光皎潔，到因隔得遠(yuǎn)，看的并不真切。

    這半夜三更的會是誰在下面？她想開口問是誰，又怕是賊來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