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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陸均提供的信息,我們已查明死者身份,男性死者名為方興,今年四十七歲,行竊慣犯,曾因偷竊自行車、摩托車和入室盜竊三度被抓……”“女性死者名為陳翠芳,方興的妻子,四十六,在東順路天橋附近經(jīng)營一家小型煙酒超市,收入穩(wěn)定。”“兩人的兒子,方圓,二十三歲,無業(yè)游民,最經(jīng)常出入的地方是網(wǎng)吧、游戲廳、夜店,前些日子被人帶入賭場,迷上了賭博,因為參與地下賭博輸了三萬,最近正在四處找人借錢,已有好幾天沒有回家。據(jù)鄰居說,他在離家前曾跟陳翠芳大吵一架,在門口發(fā)生矛盾,周圍人有看到他們拉扯推搡……”章琳跟局長繼續(xù)匯報著自己調(diào)查來的信息,看著局長的眉頭越皺越緊,心里咯噔一下,說話的語速慢了下來,生怕對方聽不清楚一會兒遷怒她。局長最近很不高興,因為他被上面的上面訓(xùn)了,原因就是因為這次駭人聽聞的碎尸案。本來還有再一個月不到就要開始評選全國文明城市的,但因為這件事,各方面都格外優(yōu)秀、評選上的幾率極高的S市被剔除了選拔行列之外,這“意外”簡直讓兢兢業(yè)業(yè)干了這么幾年就想掙個好業(yè)績的市長氣歪了鼻子,當(dāng)場把他叫上去罵了個狗血淋頭。他比市長還要大上好幾歲,卻被當(dāng)著那么多同僚的面說罵就罵了,他心情能好了才怪。三天過去,尸體打撈上來后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本以為這案子又要成了無頭案擱置著了,沒想到峰回路轉(zhuǎn),章琳竟然從陸均那里得到了線索。現(xiàn)在他皺眉,就皺的是那個陸均。上回明明他也讓人去找他了,怎么那會兒不說?“我們已經(jīng)派人搜查了死者家中,在那里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本相冊。”局長問:“什么相冊?”章琳戴著手套把從死者家里搜出來的一本相冊拿出來,攤開在局長面前,一頁一頁地翻——里邊兒全是七八歲以下的孩子的照片,照片的背景全都是一面灰色撲撲的水泥墻。照片上小孩的表情都非常地膽怯,但卻像是被強迫著一般露出一種怪異的笑容。局長的面色逐漸凝重起來,一張一張地翻過。看到這里,辦案幾十年的他幾乎已經(jīng)可以肯定,這是某本人販子手里的孩童影集。他曾經(jīng)見過類似的,是在某個黑心孤兒院里,里邊兒的小孩兒被拍成這樣的影集,然后把影集拿去給某些“領(lǐng)養(yǎng)人”挑選。他越翻心里越?jīng)觯骸霸撍赖模 ?/br>翻到某一張時,他突然停了下來。停下來的那一頁的照片上的是個長相可愛的男孩子,有點招風(fēng)耳,眼睛鼓鼓圓圓的,跟所有灰墻前面的孩子都不一樣,他笑得特別開心,開心得仿佛像是在寫真一樣,跟之前那幾頁的孩子的壓抑的笑容表情格格不入。最重要的是,這孩子他好像見過。“這是……”章琳站在局長身旁,嘆了口氣。這時,從章琳的身后傳來了另一個男聲:“這是我十年前意外走失的弟弟,陸韶。”采生折割(五)第五章汽車站邊的小診所里來了這一年來醫(yī)生接待過的最特殊的三人組合:要飯的殘疾兒,流浪的傻子,啞巴民工。三個人看起來年紀(jì)都不大,最大的一個還是個傻子。宿郢和傻子是先到的。傻子是被宿郢強行拽到了診所里,他喊了一路“放手”宿郢都沒理他,直到進了門診,宿郢才把他放開,拿出手機打開備忘錄對著醫(yī)生打了一排字,然后給醫(yī)生給了兩百塊錢。醫(yī)生不明所以。于是宿郢又把傻子的頭按低,把傷口處的頭發(fā)撥開,露出里邊的傷口,他指了指那傷,然后又把手機拿出來給醫(yī)生看,醫(yī)生懂了。“要給他處理傷口?”宿郢點點頭。“我看看。”醫(yī)生掰開傻子的頭發(fā)看了看,說,“沒什么大事兒,就擦傷了,等下給他清理一下傷口,涂點碘伏開點消炎藥就成了,用不上兩百,一百就夠了。”說著,醫(yī)生招呼護士去拿碘伏,自己則去柜臺里摸了兩盒藥出來扔到玻璃柜子上,這時護士也拿了一些清理傷口的器具過來,還沒來得及交代什么,就見傻子突然大叫著朝門口跑去,一邊跑一邊喊:“方一方一!他要把我抓走了,你快來救我!”宿郢:“……”這傻子。宿郢嘆了口氣,幾步跟上去。醫(yī)生和護士面面相覷,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診所的門是玻璃的,所以當(dāng)方一滑著他的滑板來到門口時里邊兒的人就看到了外邊兒來了個乞丐。汽車站附近的乞丐不少,但并沒有火車站多,畢竟有錢慷他人之慨的人很少有來坐長途汽車的。乞丐也不是傻子,所以大多都去了火車站和人群集中的景點兒附近。但雞肋也是雞肋,總歸還是有點賺頭,所以還是有那么幾個乞丐留在這兒合伙兒啃雞骨頭。診所開了七八年,醫(yī)生早就熟悉了這一帶的丐幫組織。醫(yī)者父母心,他心好得很,有時候家里得舊衣服舊床單都是直接給了這里的乞丐,所以跟丐幫關(guān)系也不錯得很,偶爾路上見了還能侃上幾句。所以當(dāng)他突然見了個眼生的,看起來年齡還不大的,就有些好奇了。他伸著頭看了幾眼,發(fā)現(xiàn)那三個人似乎發(fā)生了什么爭執(zhí)。那個不說話的年輕人在拉那個頭破了的,頭破了的則蹲在地上不起來,死死抱著那乞丐的胳膊,嘴里說著“不要”,而那小乞丐則皺著眉說著什么。“他這點傷沒得事。”方一朝著宿郢攤開手掌,“我曉得你是好心,但是那是我們的錢,你要還我們。”宿郢在手機上打了行字,給方一看。方一搖搖頭:“我認(rèn)不到字。”宿郢:“……”啞巴碰上文盲,這下好了。虧得宿郢腦子靈光,連忙從應(yīng)用市場往手機里下了個字轉(zhuǎn)語音的軟件,只是手機網(wǎng)速很慢,半天下不下來,于是幾人尬站著你看我我看你,等著醫(yī)生出門看熱鬧,就變成了四個人尬站。方一看不懂他在干什么,又說了一遍:“大哥,能不能把錢還給我們?”傻子高聲氣直地跟了一句:“還錢!”宿郢被他倆一唱一和搞得郁悶得很,而自己在這個世界偏偏又是個說不出話的啞巴,他沒穿成過啞巴,不會手語,再說了,就算會,這倆文盲也看不懂。仿佛是得了將軍令的小兵,傻子連頭疼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