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人，更不會在意他們的名字會不會上柏城的碑。

他想起兩年前，柏城在會議室里心臟病突發(fā)被送往醫(yī)院急救，醫(yī)生下病危通知單時病房外頭只守了一個秘書，連個給柏城簽字的人都喊不來，最后還是他急匆匆地趕來奪過筆簽了字，吼著罵著讓做了手術(shù)。

人活到這個份上，也不知道該讓人如何評價了。

曾經(jīng)他還想不通為什么柏城會愿意找他來聊天，現(xiàn)在懂了。沒什么別的原因，只不過是因?yàn)闆]人罷了。也可能是因?yàn)榘爻怯X得，他會理解他的遭遇。

天知道，當(dāng)初他聽到柏城說他愛上一個夢里的人時，幾乎是把這個秘密當(dāng)成個笑話來看的。

也幸好，柏城不知道。

“走好。”他在柏城的墳頭放上了一束雛菊。

*

柏城將他所有的私人遺產(chǎn)，一半捐了出去，剩下來的一半一分為二，二分之一給了劉岫，二分之一給了那個替他主持葬禮的侄兒。

同年，汪娟出獄，精神失常，被汪小華送到了精神病院里。

三年后，劉岫成了家，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剛開始，他還記得每年替柏城掃墓，后來，偶爾會忘記，兩年去一次、三年去一次、四年去一次……

再后來，他就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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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被我爹客客氣氣地請出去過年了，今晚修仙補(bǔ)更。

從此章評論中挑一百人發(fā)紅包。





采生折割（一）



第一章

漆黑的夜里響起了“咕嚕嚕”的滑輪在地上滾動的聲音,伴隨著這聲音的,還有木棍杵在干泥地上的悶悶的響動和沉重的呼吸。

咚、咚、咚、咚。

咕嚕嚕嚕、咕嚕嚕嚕。

*

“午間新聞，今日清晨七點(diǎn)一刻,一環(huán)境監(jiān)測員于郊外工作時在渠中發(fā)現(xiàn)一袋被肢解的碎尸，經(jīng)鑒定辨認(rèn)，尸體殘塊分屬兩人,且不完整,只有兩受害人尸體的三分之一，受害人的頭顱均被兇手以極其殘忍的手段斬碎，五官缺失,以致法醫(yī)完全無法通過容貌判斷受害人身份,次碎尸案是本市十年以來的特大犯案,為了盡快查明真相，現(xiàn)警方為此設(shè)立特案組,將竭盡所能將窮兇惡極的真兇捉拿歸案……”

方一看了一會兒新聞,眼睛有些受不住，便關(guān)了小電視睡覺了。他只有一只眼睛是好的,要是不好好保護(hù)著，搞不好以后就要瞎一輩子。

他眼睛剛合上沒多久,還沒開始做夢，就聽見有人敲了他的鐵門。

“哐當(dāng)鐺鐺。”吵得要死。

一聽就知道，又他媽是那個傻子。

他冷冷地睜開眼,看著長了蜘蛛網(wǎng)的天花板,由著那躁人的敲門聲響了十來分鐘,等著那傻子耐不住走了，才又慢慢合上眼，翻了個身，被子一攏，繼續(xù)睡了。要不是他今天心情好，不想跟個傻子計(jì)較，不然的話，他鐵定把那傻子的腦花都敲出來。

門外，傻子見敲不開門，癟了癟嘴，轉(zhuǎn)頭走了幾步，想起什么，又退回去，把自己布袋子里剛剛撿來的小礦泉水瓶拿出來，在鐵門門口的水泥砌的半立方米不到的水槽里裝了些水。

這水槽子是方一砌的，夏天用來接天上的雨水，冬天就用來堆雪化水，省水錢。

只是讓傻子不解的是，明明前些天才狠狠下過一場大雨，前天來時水槽里都還是滿滿的，這不過才過去了一天，里面的水就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只剩下最底下混著泥沙的淺淺的一層。他們這樣的乞討者，幾個月不洗澡都是正常事兒，洗得太干凈形象太好反而不利于他們的“職業(yè)發(fā)展”，所以，一般來說，一槽子水能夠用將近一周，只用來沖洗碗筷和平時的喝水。

一周的水兩天就沒有了，是為什么呢？

傻子摸了摸后腦勺，沒想出個所以然。他本來智商就只有不到六歲，根本想不了太復(fù)雜的東西，注意力又常常不集中，所以只盯著水槽看了七八秒就沒再想這個了。

他把水裝進(jìn)瓶子了，擰上蓋子，然后一溜煙地跑了。他腳下一點(diǎn)人也沒有停，一直跑，跑得他呼哧呼哧地直喘，半個小時后，等他跑到天橋下時，發(fā)現(xiàn)那里的人已經(jīng)沒有了。

“人……呢？”他喃喃著抓了抓頭發(fā)，一手緊緊抓著瓶子，低下身子在天橋下看了又看，沒看著人。

這時，一個年輕男人拎著半瓶礦泉水，步履沉重地走過來，掠過他坐到了天橋底下，靠在石柱子上閉上了眼，眉頭微蹙。

傻子見了人，立馬眼睛亮了，抓著瓶子跑了過去，將裝著渾濁的水的瓶子塞到男人的懷里：“喝、喝水。”

男人疑惑地看他，嘴皮有些發(fā)白，面上沒什么血色。

傻子又重復(fù)了一遍：“喝了水就不吐，就好了。”

男人一聽，明白了，搖了搖頭。

傻子急了，急得說話更結(jié)巴了：“喝、喝、喝水，要喝……”說著，他拿起手里的礦泉水瓶子搖了搖，將里邊兒好不容易沉淀下去的泥又晃了起來，一瓶半清的水又變成了渾黃。

男人看看他那不知道是熱出來的還是急出來的一頭汗，虛弱地笑了笑，然后將自己手里的礦泉水瓶子也拎起來，學(xué)著他的動作晃了晃，朝著他做了個嘴型。

【有水。】

傻子好像懂了，也沖他笑了，一邊笑，一邊晃著自己的水瓶子：“喝水，喝水。”

男人拗不過他，擰開瓶蓋，又喝了一口。

宿郢怎么也沒想到，這一回他穿成了個啞巴，還是個被坑了錢的啞巴農(nóng)民工。農(nóng)民工的名字很土，叫王大秋，無父無母，小時候被爹媽扔了，靠著乞討在村子里討吃討喝活到了十二三歲，然后就跟著人出門打工了。

至今，十九歲，打工六七載，依舊身無長物。給人搬了一個月多的磚，結(jié)果工程出了事故，老板跑路了，留下了個及時離了婚的老婆還有個仍然在上小學(xué)的兒子。一個女人離了婚，還帶著一個正在上小學(xué)的孩子，錢自然是跟人家討不上了，也就是說，這一個半月是白干了。

這一下，把王大秋這老實(shí)孩子給氣壞了，烈日炎炎的，漫無目的地走了一個多小時，悲傷地不能自己，走著走著，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只覺得腦袋暈暈乎乎，有些反胃。他覺得不好，連忙找陰涼的地方避避陽光，剛好，前邊兒有個天橋，于是他就往那里走。不想走得還剩幾步的時候，眼睛一花，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一下子吐了。

吐得他整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