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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畫了手鐲。” 紀然停下洗菜的動作,放下袖子,遮住手腕上被塑料扎帶勒出的血痕。 “Ha.veaniceday.” 紀然頓了頓,用弱不可聞的聲音嘟囔:“爸爸今天過得不算很nice.” “我餓了?!?/br> “幼兒園不是有晚飯嗎?” “吃得少?!?/br> “為什么?” “不開心?!?/br> “去,找你小叔玩去,爸要做飯,有油煙?!?/br> 樂樂小嘴一咧,“嗚哇”一聲哭了出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他給我起外號,哇……” 紀然被她嘹亮的哭聲惹得耳根發麻。不久之前,他也跪在那位私設公堂還動用私刑的“客服主管”腳下哭成這德行,還冒了個鼻涕泡。 比起被王總侮辱,挨一下錘倒也沒什么。如果他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光桿司令,絕不會豁出臉面,卑賤成那樣。 “小敘,你給她抱走!”紀然朝客廳喊了一嗓子。 紀敘晃悠著一副大個子走過來,抄起樂樂用胳膊夾著,“走吧,拉庫里!” 樂樂的哭聲分貝頓時翻了倍,“我不叫拉庫里!嗚哇……” 紀然一邊做沙茶炒面,一邊聽弟弟講,女兒如何在幼兒園奮力憋屎一整天,結果被其他小朋友推了一下肚子,導致功虧一簣。 氣得班里的老師哭著對姥爺說“一定要告訴孩子,想上廁所時主動說出來,不要去等老師被動發現”,因為今天這次,就是老師循著氣味被動發現的。 洪福接樂樂回來后,對紀敘講了此事,于是這個當叔叔的送了侄女一個響亮的外號:拉庫里。 紀然神情復雜地把沙茶醬擠進鍋里,“別說了,我都沒心情做飯了?!?/br> “夜晚降臨了。圓圓的月亮照在平靜的河面上。青蛙先來了,他靜靜地蹲在荷葉上,抬頭看看天空,又低頭看看水面,雙腿一蹬跳入水中,撞碎了一個月亮?!奔o然坐在小床邊,在柔和的床頭燈下為女兒讀睡前故事,“不一會兒,鯉魚也輕輕地探出頭來。他看看天空,再看看水面,翻身一躍沉入水底,又撞碎了一個月亮?!?/br> 樂樂睡著了,像貓一樣發出十分輕微的呼嚕聲。 才3歲就開始打鼾?再過幾年,就可以報名參加另一間臥室的打鼾大賽了吧。 紀然輕手輕腳地走出臥室,關上門。主臥里,姥爺已經進入了比賽狀態,一馬當先地發出震天動地的鼾聲。紀敘則在玩電腦,見哥哥進來,立馬關掉花紅柳綠的網頁,在桌面欲蓋彌彰地亂點。 紀然尷尬地輕咳一聲,“等會早點睡,不然又起不來了。” “哥,你下回能敲敲門嗎?” “好。” 紀然焦躁地看了眼堆在門旁的日料店工作服,握著手機來到露臺。微涼的風灌進睡衣里,四周彌漫著剛被翻過的盆栽泥土的潮濕氣息。 確認門已經關嚴后,他對著星輝燦爛的春夜小聲喊道:“劉爍你這個王八蛋!” 不出所料,混蛋學長的手機始終是關機狀態。紀然搜腸刮肚,還上網查詢一番,用他認為的最兇狠恐怖的語言和語氣,發了語音消息:“就算你躲到地獄的第十九層,我也要跟過去把你大卸八塊!” 發出之后,紀然自己聽了一下,感覺弱爆了,連小學校霸都不如。便又補充了一句:“大卸八塊之后把你拼起來,然后再卸一次!” 會議室里鴉雀無聲,坐滿了穿著西裝和職業套裝的男女業務員,數十道探究的視線集中在垂手站立的紀然身上。 銷售二部的經理“咚咚咚”地用指節敲著桌子,“紀然,你昨天下午干什么去了?” 紀然實話實說:“我的一個混蛋學長創業失敗,我被他騙去,給一個戴金鏈子的大哥唱歌跳舞。恰好遇見一伙地痞流氓尋仇,以為我和金鏈子是一起的,就把我也抓走了——” “你給我解說電影呢?是不是叫?” “真的?!?/br> “如果你說家里有急事,開個小差,也沒什么,事后補個請假申請也就算了?!苯浝韾阑鸬氐芍o然,“編這種故事誰信啊?” “經理,這張名片就是后來那伙人的主管給我的?!奔o然取出聞名的名片,離開座位,快步走到經理面前。他特意把名片揣在身上,就是為了防止這種不被相信的情況。 “你被流氓抓走,還能毫發無損地回來?”經理捏著那張名片,像是扇風一樣抖動著,“你比鋼鐵俠還厲害呢?!?/br> 紀然挽起袖子,展示每個手腕上的半圈血痕,“您看我這胳膊,被勒的。” “我看像你閨女畫的?!?/br> 紀然急切地解釋:“那名片上有號碼,您打個電話問問就行了。” 經理嗤笑一聲,“我怎么知道,這個叫聞名的是不是你二舅之類的?”說完,像變魔術甩紙牌一樣,把名片甩在紀然的臉上。 同事們此起彼伏地輕笑起來。 紀然撿起名片,喪氣地走回座位,緊接著又遭受另一打擊。 “你上個月全勤獎可沒有了啊?!苯浝黼S口說了句,“來吧,各組說一下手頭的跟單情況,一定要去催,把客戶的決策周期縮到最短……” 紀然心痛得差點呼吸衰竭。他上個月患了次重感冒,為了300元的全勤獎,硬是一天假沒請,拖著病體打電話、跑外?,F在倒好,不光丟衣服、丟臉,還丟錢。 如果能把昨天,從人生里抹掉就好了。 紀然是每周三、周日休息。禮拜三這天,家人該上學的上學,該晨練的晨練,他補了個回籠覺,然后把那身日料店工作服和鞋子洗了,甩干后用袋子裝好。 開車經過“鶴”的時候,他按下副駕駛的車窗,“嗖”一下把袋子扔在店門口,隨后逃也似的猛踩油門,飛速駛離這個噩夢發生地。 真的是噩夢。比起外強中干的猥瑣王總,那個有著野蠻眼神、仿佛處于食物鏈頂端的聞名更讓紀然心悸。直到一周后,他才稍微從心理陰影中走出來,不會再半夜驚醒了。 三月中旬的周日,因為女兒的幼兒園布置了一項生活作業——體驗野餐,紀然便決定帶家人去姥爺晨練的公園逛逛。天朗氣清,花也開了不少,正好給女兒拍點照片。 “哥,等我打完這把!”紀敘在電腦前拼殺著。隊友不爭氣,他憤憤地罵了幾句。 紀然忙喊:“可不許當著樂樂的面罵人啊!” “sorry,忘了,這群豬隊友……” 紀然的手指在衣柜里來回翻動,給女兒選衣服。幾個月前,他的大學室友兼好友,送給樂樂好幾條春秋款的漂亮裙子,據說是特意買大2號,可是現在看起來一點也不大啊…… 他拿出一條看起來很上相的薄呢格子淑女裙,對樂樂說:“來,試試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