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你倆在陽臺上叨叨，我聽見了。”

    歸mama笑得不行：“天下當爸媽的都這樣。”

    又被催了兩句，歸念有點煩了，一翻身滾到床另一側(cè)去，從衣柜里拿出幾條裙子開始收拾。天漸漸涼了，衣柜里的裙子穿不著了，要疊好放進收納袋里，再把薄外套掛出來。

    “裙子不是這么疊。”

    歸mama把她往旁邊擠了擠，慢著動作，一步步地教她怎么疊裙子能疊成正方塊。

    心里有點愁。她是在念念大二那年回來t市的，算算，這也好幾年了，就沒見過念念和她爸爸好好相處過，父女倆坐一塊看電視，能沉默一個午，話少得跟外人似的。

    歸mama又想，念念從小就跟她爸爸不親，這都快要嫁人了，有些隔閡再不解開，真要隔一輩子了。

    眼下，她慢慢開口：“你想創(chuàng)業(yè)的事，你爸他知道的。”

    歸念抬頭：“你們怎么知道？”

    “前陣子跟裴家爸媽一塊吃飯，你裴姨問我們‘念念最近忙著做什么呢’？我和你爸都被問懵了，還是從他們嘴里才聽說你想創(chuàng)業(yè)的。”

    挺尷尬，女兒瞞著不說，從外人嘴里知道。

    “你爸又打給裴瑗，從裴瑗那兒問清楚了。這段時間他就天天查你想創(chuàng)的那業(yè)，讓秘書給他印了好幾本資料，每天睡前看倆鐘頭，前幾天還帶著我去看什么無人冷柜展覽會。”

    “知道你缺錢，他把錢都給你準備好了，在等你開口……你一直不開口，他也不好意思跟你說。”

    歸念抿住唇不說話了。

    她頭確實有點緊張，所以拉了裴瑗入股。無人零售這行如今正是熱門，創(chuàng)業(yè)越早越容易立項，微菜店之所以還沒有出現(xiàn)全國范圍的

    連鎖，是因為這樣的資源密集型產(chǎn)業(yè)有明顯的地域局限，只能依賴本地生鮮供貨。目前市面上的微菜店都是以某個市或某個區(qū)為試點的，還沒有任何一個零售業(yè)巨頭能布局大范圍的密集網(wǎng)點。

    所以進入越早越好，晚了，容易被別人搶走會。

    歸念總算知道爸爸先前那番話是在說什么了，原來是怕她里錢不夠，到處拉投資會受委屈。只是他說得含蓄，剛才她沒聽懂。

    “沒事。”歸念笑笑，把疊好的裙子放進收納袋里，“做幾十個試點就行，要不了多少錢，我自己錢差不多夠了。真不夠，陳老師那兒還能支援點。”

    歸mama好半天沒接上話。

    “你寧愿去要外人的，也不要家人的？”

    “什么外人家人的。”歸念笑不出來了，一句話帶過去：“我是覺得我該自立了，不該花你們的錢了。”

    高年，國內(nèi)大學(xué)一年半，再有留學(xué)年，她幾乎沒花過歸儒平一次錢。養(yǎng)成了習(xí)慣以后，最初的心結(jié)在哪，反倒沒那么印象深刻了。

    歸mama又說：“你爸找了幾個財會幫你算了算，你想做的這一行起步很難，投資缺口不是百來萬能填得平的，你想法太簡單了，這一行并不適合創(chuàng)業(yè)，不如拿著錢做點別的，你爸爸幫你挑了幾個別的創(chuàng)業(yè)項目……”

    “媽！”

    歸念皺著眉打斷：“我自己一個學(xué)金融的，這行我了解了一年半了，該想的都想到位了，就算賠也賠不了多少，您讓我爸別cao心了行么？”

    “他也是關(guān)心你，怕你走彎路……”

    收納袋還沒裝好，歸念停了動作，突然煩躁得厲害：“他該關(guān)心的時候沒關(guān)心！現(xiàn)在遲了有什么用？”

    把歸mama驚了一小跳，怔怔：“……什么？”

    “當初你們離婚的時候，他就不想帶著我，想把我往你這邊推……離了婚，他也沒怎么管過我，巴不得我一直跟著爺爺奶奶生活。”

    “你回了老家那幾年，他領(lǐng)我出去玩的次數(shù)，甚至還沒有跟他好的那個阿姨領(lǐng)我出去玩的次數(shù)多……我住校每個禮拜回家一天，別的同學(xué)回了家好吃好喝，感受家庭溫暖去了。我呢？能有一次別吵架我就燒高香了。”

    “初高總共六年，他沒給我開過一次家長會，連我班主任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我闌尾炎術(shù)完在醫(yī)院躺了天，你隔著半個國都要趕回來照顧我，我爸呢？隔天晃過去看我一眼，只顧著跟你說話，連一句‘刀口疼不疼’都沒問過我。”

    “還有當初，我跟陳老師分以后，媽你知道我爸他說什么么？他差點把我攆出家門去，說我喜歡一個老男人，丟人現(xiàn)眼！我又不是被包養(yǎng)當小去了，我們自由戀愛和平分，我丟什么人了？”

    “就說創(chuàng)業(yè)這事吧，他連我為什么想做這行、心里怎么想的都沒問問，就說這行創(chuàng)業(yè)不行，讓我聽他的意思改成別的……他有沒有尊重過我的想法，我的感情？”

    “你讓我跟他好好相處，我怎么跟他相處？我連喊一聲‘爸’都覺得尷尬。”

    久等啦。可惜這章不可愛……下章爭取可愛一點

    番外二

    “當初離婚的時候，你爸他不是不想帶你……”

    這個沉甸甸的開頭, 被歸念打斷：“我沒有怪爸爸, 你不用硬要給他安上一個合理的解釋, 咱們以后不提這事了成么？”

    她這幾年脾氣越來越好了, 偶爾炸一下, 也能很快調(diào)整好, 再開口, 說得波瀾不興。

    “我沒記錯, 那會兒他確確實實不想要我，準確地說, 你們離婚那時候, 你倆誰也不想帶著我。你這邊, 我知道你有苦衷, 你身體不好，自己都顧不迭，沒精力帶我了。”

    歸念輕描淡寫開了頭, 話風(fēng)一轉(zhuǎn)：“爸爸呢，他總沒什么苦衷吧？可他也不想要我, 想把我塞給你, 也不考慮你……那種情況，一個人帶孩子有多難。”

    “所以過去的事別說了。我都這么大了, 也沒什么好怨你們的, 反正一家人。”

    歸念背過身繼續(xù)收拾著衣服, 都做好挨訓(xùn)的準備了, 卻聽mama無奈地嘆了口氣：“你這孩子……真是從小就精。那時候我跟你爸、爺爺奶奶，都背著你商量了，你都從哪兒聽到的？”

    歸念不吭聲。

    歸爸歸媽一場離婚辦得拖泥帶水，前前后后拖了半年，兩人都不是粗心大意的人，從沒當著歸念的面兒說。可她那會兒已經(jīng)十一二歲了，該懂的都懂了，能從聽到的只言片語悟出來，能從大人的眼角眉梢里瞧出來。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