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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半天吧,萬一秦康在歷盡磨難后一改君子風度,決定該出手時就出手,搞不好還得磨蹭更久。俞少清都做好第二天再來拜訪他們倆的準備了,孰料沒過幾分鐘艙室門便無聲地滑開,秦康走出來,和候在門外的俞少清面面相覷,彼此都向對方投去莫名其妙的眼神。“秦康你走不走?不走就別擋路!”后面?zhèn)鱽碇x睿寒不耐煩的叫聲。秦康于是側身避讓,請謝睿寒先過去。“目前有多少人蘇醒了?”謝睿寒問俞少清。俞少清下意識擺出下屬回答領導問話的恭敬姿態(tài):“就我們?nèi)齻€?!?/br>謝睿寒一登場便反客為主,果然不論是在虛擬世界的研究所還是在“方舟1097”的第一實驗室,謝睿寒都是當之無愧的老大。“其他人的腦量子態(tài)也要置入擬真情境中測試吧?我也要看。”他抬起下巴,做了個“帶路”的姿勢。衛(wèi)恒的影像出現(xiàn)在他身邊,對他躬了躬身:“請跟我來?!?/br>謝睿寒看也不看另外兩個大活人,跟著衛(wèi)恒便走了。俞少清和秦康默默地跟上去。待雙方拉開一些距離,俞少清掩著嘴,對秦康耳語道:“你們都說了些什么?”秦康的唇角無奈地彎起來:“也沒什么?!?/br>其實在他們短暫的會面中,謝睿寒只問了他一句話。“秦康,你在測試情境里說過的話,在現(xiàn)實世界中也同樣有效嗎?”秦康思索了一下“測試情境里說過的話”意指什么。思來想去,覺得謝睿寒應該是指他們之間的那番告白——謝睿寒揪著他的衣襟問你為什么不上我,他正直地表示現(xiàn)在還不行等你成年再說。謝睿寒才十六歲,普通的孩子在他這個年齡還在優(yōu)哉游哉地讀中學,他卻過早地承擔起了成年人的責任,堅強得令人心疼。其他人都當他是值得信賴的可靠科學家,秦康卻總是忍不住想多照顧他一些,想變成能讓謝睿寒依賴、撒嬌的人。謝睿寒對他的“照顧”不屑一顧,時常嚷嚷“別當我是小孩子”,但秦康看得出來,他是樂在其中的。等到這樣的謝睿寒長成足夠成熟的成年人時……秦康不無傷感的想,到那個時候,說不定謝睿寒已經(jīng)不喜歡他這個嚴肅正經(jīng)的老家伙了吧。“當然……有效?!鼻乜灯D難地說。他已經(jīng)做好心理準備,假如兩年后謝睿寒改變了心意,他絕不強求。“那就好?!敝x睿寒起身走向艙門,神色冷冽,看也不看秦康。一聲低語卻如同琴弦的顫鳴,飄進秦康的耳朵。“謝謝你愿意等我?!?/br>現(xiàn)在“方舟1097”上的活人增加到了三個。俞少清、秦康和謝睿寒繼續(xù)監(jiān)督測試情境的運行。他們得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nèi)將盡可能多的人帶回來。根據(jù)衛(wèi)恒的報告,幾個月后他們便可抵達天樞星系了。這場漫長的遷徙之旅,即將畫上句號。沒人知道他們將在天樞星發(fā)現(xiàn)什么。也許是一顆適宜居住的星球,也許那顆星球危機四伏,也許他們會和地外文明發(fā)生第一次接觸,也許那里什么也沒有。這時候就需要人類團結協(xié)作了。人類歷史上探索新領域的嘗試,從來就不是一個人單打獨斗能夠完成的。下一個復蘇的人選,俞少清打算定為華嘉年。他對這位作家朋友一直心存疑問:為什么當時華嘉年要約他去觀星回廊見面,又為什么要失約?“或許他事先知道政變的事?!敝x睿寒推測,“不論是樊瑾瑜還是文思飛,都有自己的幫手,他們肯定提前拉攏了幫手,而華嘉年不知從什么渠道得知了這件事,所以想找你商量,或者故意讓你遲到,好避免你卷入爭斗?!?/br>“可是華嘉年失約了,自己跑去了艦橋參加投票。如果他事先知道一切所以想保全我,那么為什么他不保全自己?”“那就讓他自己來解釋吧。衛(wèi)恒,將華嘉年放到測試情境里。”“等一下。”秦康打斷謝睿寒,“測試情境是根據(jù)華嘉年的而編寫的,他或許會識破自己的。衛(wèi)恒,請你另外設計一個情境?!?/br>“明白?!毙l(wèi)恒說,“我事先設計了三十五個情境,隨時可以啟用別的?!?/br>謝睿寒聽到“三十五”這個數(shù)字的時候,嘴唇一抿,別扭地哼了一聲。他一直認為人工智能算不得“人”,但被他看不起的人工智能卻做出了超越人類的成就,讓他怪不舒服的。“真可惜,我還挺想看看華嘉年老師在一次次輪回中拯救世界的英姿呢?!?/br>“那樣對他來說也太殘忍了吧?!鼻乜祰@息。于是華嘉年被置入另一種情境之中進行測試。測試進行得非常順利,不久后他就在現(xiàn)實中復蘇了。俞少清本想立刻找他談談失約的事,可工作一旦忙起來就停不下來了,只好暫且擱置此事。一個又一個測試情境在衛(wèi)恒的主機中運行著,一個又一個人或在喜悅或在悲傷中返回現(xiàn)世。衛(wèi)恒發(fā)明的腦量子態(tài)復原技術相當成熟,幾乎不可能發(fā)生讓人“人格錯亂”或者“記憶缺失”之類的事故。沉寂了一百四十六年的“方舟1097”再度熱鬧了起來??罩迷S久的回廊和廳堂變得熙熙攘攘。當初艦橋上的那場政變依然令人記憶猶新,仿佛就是昨天才發(fā)生的事,哪怕驚心動魄的擬真測試情境也未能撫平眾人記憶中的這道傷痕。隨著乘客們一個個復蘇,一場討論不可避免地在“方舟1097”上爆發(fā)了。討論的焦點是要不要復蘇那些參與政變的人。“他們差點害死所有人,難道還要讓他們回來作亂?就讓他們繼續(xù)沉睡吧!”“但是說不定有些人只是受到蠱惑、誤入歧途,這些人也不能復蘇嗎?讓他們的腦量子態(tài)永遠儲存在機器里,那和非法監(jiān)禁有什么區(qū)別?”“殖民地的建設需要每一個人出力,我們需要那些人的技術和本領。越是這種時候,人類越是應該精誠協(xié)作。況且現(xiàn)在返回地球也不可能了,文思飛他們該消停了吧!”“你還不明白嗎?文思飛這個人就是自私自利,為了自己的利益,他什么都做得出來!楚霖則是個理想主義者,最容易受到煽動!即使不為‘回地球’,他們也遲早會因為其他事而鬧起來!”這些激烈的言辭自然傳到了俞少清的耳朵里。“衛(wèi)恒你覺得呢?要把那些直接參與政變的人復原嗎?”俞少清邊喝咖啡便觀察著一個正在進行中的測試。秦康和謝睿寒正在調(diào)試測試情境的參數(shù)。“我無法做出決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