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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胎兒性別。近大半年來,政府這一系列舉措的邏輯,實在讓人看不懂。但所有人都感覺得到,一些自由在被剝奪,一些自由在被濫用。我應該算是這些舉措的受害者,或者說是潛在受害者。但我并不是怎么關心局勢,可能因為我對涉及自己這部分的“婚姻自由權”,并沒什么需求吧。畢竟,就算是從實際利益上講,我和宴宗羨也本來就在同一個家庭系統里,婚姻關系帶來的保障可有可無。宴宗明說的話在我腦子里轉了不到三秒鐘,我就沒再思考下去了。我站在并不怎么中心的位置,欣慰地看了一會兒高興的長輩們,然后提議,是不是出去吃飯慶祝。“不行不行,現在二嫂吃什么都要注意,外面的東西不行?!睕]想到,反應最快的是五嬸。她甚至擠開了姑姑和姑嬸,朝我走來,熱情而關切地說:“小雀,你姑姑和姑嬸都來家里了,當然要在家慶祝,還出去干嘛?我來做飯。”我看了一眼時間,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您快到下班時間了?!?/br>“那有什么!你姑嬸要緊!”五嬸回頭望向爺爺,說,“老宴,以后你女兒和媳婦兒來了,我就留著做飯?!?/br>爺爺臉上的笑容生動燦爛得根本收不回去,聽她這樣說,并沒有半點疑慮,立即點頭答應了。人與人之間的氣氛,是很微妙的東西。很多時候,并不需要開口說什么親密的言辭,也不需要有什么肢體接觸,“不一樣”那種物質,就自然在空氣中飄散了。我和宴宗羨對視了一眼,然后從彼此眼中看到同樣的判斷。——五嬸照顧爺爺多年了,算得上順理成章,但仍然讓人吃驚。以及,五嬸這種忽然把宴家的孩子當做“自己人”的心思,還需要適應。自然而然,這個發現在我、宴宗羨、宴昱三人的深夜閣樓天臺閑談中,成為主要話題之一。我和宴宗羨終于可以敞開交流看八卦的心情,笑笑鬧鬧聊得火熱??蓾撘庾R里,我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兒。直到我側頭瞥向宴昱,“不對勁兒”的來源總算清楚了。宴昱太安靜了。從我們來到天臺,她就沒怎么參與我們的話題。閣樓門外的空地擺著她這次回來后準備的小桌子,上面擺了一排被她打開的啤酒。她握著一個酒罐子,表情放空地看著我們誰聊天。我和宴宗羨于是停止了聊天。她像是被驚動那樣,忽然抬高視線:“怎么不聊了?”她這個樣子,像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我從她身上甚至感覺不到被忽略的不快。那種我習慣的、她的恃寵而驕的脾氣,沒有半點透露。事情大了。我想。“小魚兒,怎么了?”我把椅子向她移過去一點,輕柔地問她。她驀地張開雙唇,有什么話好像已經沖到她嬌艷如花瓣的唇邊。可是它們又很快合上,并抿出了一個無奈的弧度。這樣,她那張臉上就有了一種我覺得永遠不該在她臉上出現的表情。失落苦笑,還要搖搖頭說“沒什么”。“不對。”我認真注視她,“小魚,你不開心。你最近一直不開心,是怎么了?”我腦子里忽然好像捕捉到了什么,但它太模糊了,我想不清楚,只能盡力不冒犯地追問,“并不是因為顧儔平,對不對?”這幾天以來我們三個都沒有聊過顧儔平,這是我們默契的另一項表現。正因為“以為是她的癥結是顧儔平”,我們才在短期內避開提及,只想好好幫她散心,獲取眼前的放松和愉悅。現在,我的猜測無疑是對了。她放空表情的臉在我的話說出來之后,一下子蒙上一層酸酸澀澀的霧氣,那是委屈。她滿臉委屈,眼睛跟著紅了,目光也可憐極了。“哥哥,你知道嗎,爸爸mama是因為嫌棄我才懷弟弟的?!彼笾【乒?,顫抖地說。她想克制卻無能為力,嘴唇都忍得發白了。一說完話,她就垂下了視線,不敢和我們對望。小時候被大人批評,她就總是這樣。因為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情。那么現在也是一樣的,這句話在她眼里的錯誤程度,可能到了難以啟齒的地步。她說出來了,就特別愧疚。可是如果不說,會特別煎熬。“怎么可能?”我抱住她,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說,“姑姑和姑嬸那么寵你,我們家每個人都很愛你,怎么可能是嫌棄呢?現在兄弟姐妹年齡差距大,也是常有的,你不要那么想?!?/br>“不是我要那么想!”她猛然推開我,做得很直,帶淚的眼睛瞪著我,“是我親耳聽到的!爺爺生日那天,我回去找mama的時候親耳聽到她和醫生通話,說我不好,她們需要再有一個孩子!懷孩子這件事,她們不知道多久以前就在準備了!”“宴昱……”宴宗羨把手搭上她的肩膀,然后很輕地按了按,“就算二嫂真說了那些話,也是有很多理解的。你告訴我們,那是一個什么場景?”“不用?!毖珀啪椭莻€很直的坐姿,深吸了一口氣,梗著喉嚨說,“因為mama已經親口對我承認了。她說,她們曾經失去過一個可能是alpha的孩子,所以她必須再有一個?!?/br>聞言,我和宴宗羨都一時無語。而宴昱已經哭腔濃重。“我還以為,爸爸mama從來不吵架是恩愛的表現,可是她們騙了我。她們一點都不恩愛,她們只是聯合裝作恩愛。你們知道嗎?我爸爸一直都恨我mama,因為她們曾經失去的那個孩子,是我mama自己去打掉的,而我,是她流產后被強迫意外得來的。”“哥哥,你看,我不是愛的結晶,我是憤怒的意外?!?/br>“而且爺爺也那么喜歡alpha,他再也不會看我一眼了?!?/br>“不止是爺爺,剛才在客廳里面,你們誰都沒有看我一眼。”“……”這天晚上她哭了很久,最后連樓也不愿意下,固執地躲進閣樓里睡了。許久以后想起來我確信無疑,我們的秘密就是那個時候開始攤開在她面前的。在三個人的領地里,有太多兩個人的越界痕跡,而那些痕跡……——算了,我還是不要說虛偽的話來圓這個句式了。事情并沒有那么“無奈”,那些痕跡分明可以不被她發現,只要我們早點處理一下?;蛘咴購娪惨稽c,不要讓她在里面住一晚上。可是呢,我們都沒有。宴宗羨沒有。他是恨不得被發現,因為可以省了他出柜的功夫。我也沒有。我是默許著暴露的可能性,因為我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其實在陰暗地期待著分崩離析挫骨揚灰灰飛煙滅……然后,重建一切。但這是我絕對不會對任何人坦誠的,包括自己。只有很偶爾的時刻——比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