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
眼,“你買房,你喜歡就行。”他側頭瞥我一眼,頓了頓,說:“算了,還是實地看看吧,走?!?/br>話音落下,全息也關了。他站起來就往外走,我跟上去。在院子里遇到剛從外面溜達一圈回來的爺爺,問我們去哪里。他隨便交待了兩句,就沖到停車坪的車旁,然后大聲喊我的名字叫我快點。我都跟出來了,他還怕我不去。“宴雀,你等等,先給你介紹個人。”爺爺拉住我,從自己的個人終端里調聯絡人名錄,“這是葉訣,在萬州生物科技做什么總監的,他老爸是我的老同僚,剛才遛彎遇到他們爺倆,提了一下你,你可以去面試一下。”被傳到我終端上的是一個看上去也許三十多,也許四十多的年輕男人的資料。長相英俊得有點逼人。明明臉上笑著,卻無端令人心里敬畏。本來一個面容如此年輕的人做總監,是一件稱得上稀奇的事。但這位……你只要認真看看他這張臉,就會感受得到,他行。世界上就是有些人如此優越。人比人,氣死人。我本能抗拒這種光芒過于盛熾的人,但萬州確實是我最想進的公司。于是我謝過爺爺,存下了這位葉總監的聯系方式。“老爺子跟你說什么?”宴宗羨問。“給我介紹工作?!?/br>宴宗羨沒再問,給車下了指令就出發了。他候選的那四個樓盤都在優良地段,交通、商業、教育資源俱備,價格自然很不友好。而售樓小姐的接待很友好,無一例外殷勤周到地帶我們到處逛,嘴巴一刻不停,把房子的現在價值和未來前景都說得天花亂墜。我以為這一趟也就是看看,沒想到看到第四家,宴宗羨就直接簽合同付首付了。這家是最貴的,小區的名字也起得貴,叫水岸尊府。除了交通商業教育資源這些賣點之外,還重點宣傳繞半個小區而過的深城母親河支流,叫回梁溪。宴宗羨定下的那套房,就在離溪邊最近的一棟樓。我幾乎立即確定,他其實早就確定要這套了。因為在十多年前,這個小區還是一片老舊居民樓,回梁溪可以任溪邊居民隨便下去玩的時候,他就經常帶我來玩。說得煽情點,我們在這里度過了人生最純真最快樂的時光。而且,只有我們。那時候宴昱還太小,來不了。從水岸尊府的售樓部出來,天色已經蒙上夜幕降臨的暗藍,我們有一陣子誰也沒說話。他起初在看合同,看過兩遍之后就欲蓋彌彰索然無味了。“宴雀?!彼K于開口。“干嘛?”“不高興?”“沒有啊?!蔽艺{整了一下坐姿,雙手順便扯扯衣擺,一抬頭,見他的視線正落在我手上。我便意識到,調整坐姿、小動作多,都是說謊的表現。既然已經被看得這么清楚,那就說開好了。我偏頭看著他,道:“我沒有什么不高興,就是覺得你不必用這些心,難道你還真的想和我在一起一輩子嗎?”“是。”他的回答在我短暫停頓的話語中插-進來。聲音不大聲調不高,也聽不出什么特別堅定的意味。但我就是好像被打了一棍子。我有些愣,幾乎是下意識回問:“什么?”“你為什么覺得不可行?”他揚了揚嘴角,“婚姻法修改又怎么樣,雙A不能結婚又怎么樣?這個時代不結婚很奇怪嗎?我是你小叔,你是我侄子,我們住在一起有什么奇怪?你如果那么不想被人知道,我們不說不承認,別人一輩子也抓不到什么。碎嘴的也是人家自己賤,你替他們羞恥什么?”“我對你不是……”“不是什么?”我哪知道我要說什么,我只是隨便吭個聲。他瞇起眼睛,側坐著,完全面對我:“你對我不是愛情?”“……”我垂下視線,如同鴕鳥鉆沙。“你不是,那你對云墨吃什么醋?這些年我身邊出現的人,不管什么性別你都偷偷查得清清楚楚。十五歲躺在我懷里,就想和我做-愛。故意在我房間里放小漫畫,穿我的襯衫不穿內-褲。我發燒的時候偷親我,跟我說自己潔癖還拿我咬了一半的面包吃,這些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對我這么用心良苦全然奉獻,還有心分得出去遇到別人嗎?你好好說說,你真的不想和我這樣下去嗎?”他沒有碰我,我卻覺得被他卡住了喉嚨。這些問題,每一個都在我心里回蕩過千百遍,它們都是我的秘密。我當然知道,宴宗羨那么聰明的人,對我早就看得一清二楚??晌以趺茨艹姓J我知道他知道呢?我怎么能面對他知道呢?難道互相假裝和回避,不是我們的默契嗎?你為什么要打破默契?。?/br>我不僅被卡住了喉嚨,還被掐到了淚腺,眼眶發脹發酸。那些淚腺即將涌出來的液體,由我的慌亂、委屈、恐懼、不知所措凝結而成。但我不能讓它們真的滾出來。我低頭瞪著眼睛,咬了一下牙根,然后深深吸一口氣。眼睛于是睜得更大了,好像這樣那些液體就會蒸發。而它們當然沒有蒸發。不過我的努力也不是一無所成,它們在我眼眶之內被消耗了,沒能結成珠連成串掉下來。“宗羨?!蔽冶崎_發哽的喉嚨,盡量讓自己聽起來不顫抖。我叫他的名字,我只有在談嚴肅話題和神志不清的時候,叫他的名字。然而我用了這么些力氣,到底只說得出一句話:“我很愛我們這個家?!?/br>聞言,他的表情像聽了個笑話。我都能想象到他心里在說什么。對自己,我跟他有一樣的質問——因為愛這個家,我就可以傷害他嗎?那他是什么?他有什么義務這么多年處處順我,疼我,護我?算什么?我幾乎要恨死自己了。我們彼此沉默。他是在平復,努力不對我發火。我是在等待,等待他再一次讓著我???,直到這一刻我還這么無恥,把問題甩給他。過了良久,他果然開口,態度很講道理:“宴雀,這個家我們早就傷害了。不是你一個人干的,是我們。等要面對的時候,你逃不掉?!?/br>他一冷靜,我就會冷靜。我說:“我知道。”他重新面對前面的路坐著:“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愛這個家。雖然我爸沒有管過我,我和大哥關系不好,但我還是愛這個家。在這點上,我們一樣。但我想要你。不管你怎么想,我和你這樣不是為了圖新鮮刺激滿足rou-欲,我愛你。所以宴雀,我給你時間。在我交房之前,你如果能找到......找到對的人,我就放你走,以后絕不會再招你,我們的秘密也不會攤出來傷害到這一家人。反之……你就為我著想一次吧,好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