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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會再來。真正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費天瀾對夏麒看起來居然有認真勁兒。“夏叔叔。”費天瀾見他回來,起身微微欠了欠。他也從對方臉上讀出了了然二字,便不多廢話,開門見山道,“我想跟您單獨談談,關于夏麒。”夏維軍頷首,目視家里的陽臺,“過來坐吧。”陽臺上有一張小桌子,上面擺著一條簡易的茶具。兩把小椅子。費天瀾坐下來,用羨慕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這個陽臺。不一會兒,夏維軍的繼女林玉琪送來一壺水和一泡真空包裝的紅茶。磨磨蹭蹭半天沒離開。她平時和夏維軍這個繼父并不親近,很少愿意主動呆在同一個空間。夏維軍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她。她立即避開他的視線,反而猶疑地望了一眼費天瀾。費天瀾于是沖她笑了笑,說:“謝謝你。”她磨蹭得沒事情做了,終于離開陽臺回屋里去。費天瀾對夏維軍示意自己泡茶,一邊燒水,一邊閑聊似的開口:“我記得,夏叔您結婚那天,這個陽臺還是閑置的。”說“閑置”真是客氣了。那時候的陽臺堆滿亂七八糟的雜物,現在則收拾得溫馨整潔,種了長勢喜人的盆栽。他們面前的小茶桌雖然簡易,也是認真挑選過的款式,品味雅致。“這都是你嬸的手筆。”夏維軍一句話把話題帶了過去。費天瀾贊嘆地咂了咂舌,意味不明地說“有家有室真好”。夏維軍對上他的眼神,自他的眼底看到些自己熟悉、但從來不擅應對的東西。費天瀾這個費家獨子,和費三江真是像。“有什么話,你說吧。”夏維軍道。“嗯。”費天瀾的態(tài)度很客氣,開口卻目標明確,“我想了解夏麒的身世。”聞言,夏維軍的目光驟然一凜,透出警惕。但費天瀾似乎毫不在意,繼續(xù)道:“不止是身世,他從小到大的事情,我都想知道。您能不能多講講?”“……”夏維軍被他客氣的態(tài)度和理直氣壯的話語卡在那里,一時不知道怎么反駁好。費天瀾迎視他,笑容滿面:“夏叔,阿麒在平港的時候經常和我說,您盡心盡力把他拉扯大,他卻因為自己天生的原因,不能完全令你放心,很過意不去。”放屁。夏維軍腹誹。夏麒身上就算沒有他一滴血,那也是他一粒米一粒米養(yǎng)大的。小孩子是什么性格他最清楚不過。夏麒絕不可能對人說這些。夏維軍琢磨了一下他這話,忽然抬眼望向屋里。一個身影飛快地在他的視野邊緣閃過,剛才顯然是在偷看。他的臉立即冷下來,帶刺地說:“你不是已經知道他的身世了嗎?”費天瀾并不因他的語氣而有什么尷尬,坦誠道:“我來找您之前,確實找別人了解過。玉琪meimei告訴了我一點點。但她只知道繼兄和自己取向不合,而且這種不合是天生遺傳的。其他的她就不清楚了……夏叔叔,我只是想了解夏麒,希望能用正確的方式對他好一點。”“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夏維軍再也受不了他的理所當然,連他遞來的茶都視而不見。費天瀾拂去笑容,面色一沉,肅然道:“我要和他在一起,我希望我們將來的生活,也像您現在這樣。”他抬手指過陽臺和屋里,“這么溫馨,這么美滿。”“不可能!”夏維軍雙手搭在椅子上扣著,厲聲駁斥,“你憑什么說這樣的話?就憑你有錢?你們家由你做主嗎?老費允許你和一個男人生活一輩子嗎?就算允許,你做得到一輩子喜歡他嗎?你能只喜歡他一個人嗎?最重要的是,無后,這樣的罪過你能承擔嗎?!費小子,我不知道你們兩個這回事,是誰先起的意,但夏麒是我養(yǎng)大的孩子,我已經眼睜睜看著他父親的下場,絕不會讓他再走那樣的路!你放過他吧!”他的罵聲越來越大,屋里的林玉琪本來還躲著,聽到后面就沖出來了。沒等費天瀾這個當事人開口,她就先氣得為他伸張正義。“你們這些陳腐老思想都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做無后的罪過?人活著是必須生孩子的嗎?人類會因為少一個人生孩子多一個同性戀就滅絕嗎?你既然說你已經看著我哥他爸被逼死了,為什么還要跟那時候的人一樣逼我哥?你想我哥也跳河淹死嗎?你們這些人,能不能……”“啪!”一聲響亮的拍打突如其來。林玉琪捂住臉,不可置信地瞪著夏維軍。夏維軍這一巴掌純屬怒不可遏不受自控,打完自己也懵了。嘴唇發(fā)顫地做出“對不起”的口型,動了動,卻出不了聲。夏麒是他養(yǎng)活大的,林玉琪可不是。這個繼女要是得罪狠了,新婚的老婆還不得跟他大鬧。“你敢打我!”林玉琪咬牙切齒,眼神惱怒得要冒火,胸口起伏。好像下一秒就要甩門而去。忽然,她被一直強有力的手臂拽住了。費天瀾把她拉到面前,那張英俊的臉正焦急而溫柔地看著她。也許是為了避嫌,他只用手背為她揉一揉被打的地方。他溫柔地說:“乖,你夏爸爸不是故意的,你別跟他計較這個。今天是我害得你捱這一巴掌,等會兒我?guī)愠鋈コ院贸缘模阆胭I什么,我全都送你。就當幫我一個忙,答應我,不要和夏爸爸生氣,好嗎?”他的目光堅定又寬厚,有種與生俱來的說服力。在他的注視下,林玉琪竟然真的漸漸冷靜下來,人在突**況下竄起來的情緒,就這樣偃旗息鼓了。她恢復理智,點點頭。甚至為他舉起鼓舞士氣的拳頭。“瀾哥,加油!”安撫好了她,費天瀾松一口氣,拍拍她肩膀,朝屋里偏了偏頭,“你先進去吧,等會兒我走的時候叫你。”林玉琪再次進屋了,這回不再偷看。陽臺上只剩下費天瀾和夏維軍。前者并不表現出任何僵持的傾向,也不再繼續(xù)問,只為剛剛的事情和自己突然的要求道了歉。“是我冒進了,不夠考慮您的心情。”他面露無奈,歉然一笑,“但是對不起,我可能還會再來。下次不會這么不顧及您的心情了,也希望您能慢慢理解我。”夏維軍也已經冷靜下來了。他凝眸盯著費天瀾,眼神冷厲,心里想的,卻是“不愧是費三江的兒子”。早在和費三江同在部隊的時候,他就服氣費三江凡事都目標明確,一動手必定準備妥善,心中十拿九穩(wěn)。剛進部隊認識那個人,他就知道對方不好惹,更不能與之對立。如果非要和這樣的人共處,只能站在他身邊。事實也正如他所想。那些年里,他見過很多和費三江作對的下場。如今面前的費天瀾,和自己的老爹相比恐怕不遑多讓……不,應該說,這是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