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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中的模樣產(chǎn)生偏差,他便決定不猜了,“幾乎每一樣,我現(xiàn)在想想都會感到后悔。從今往后,關(guān)于他的事情,他的想法,我只信他親口所說。”白雁南松開了手,轉(zhuǎn)身推開房車的門,臨走前丟下一句:“傻子,簽約的事情你再好好考慮考慮吧!很多事情他都不肯告訴你,你還敢將未來幾年的事業(yè)放在他手上,讓他左右?我看你哪天被他賣了還得數(shù)錢呢!”顧春來被辯得無話可說。對方的經(jīng)驗擺在那里,合同也擺在那里,搞不好可能要影響更多的人。欠考慮的、太想當然的,是自己。白雁南已經(jīng)走遠了,他無法再為自己辯解求情。車門開著,一股股貫堂風(fēng)趁虛而入,冷得滲人,吹得顧春來毫無睡意。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點多,他和白雁南居然在房車里待了這么久。橙子那家伙睡得早,這會兒回房間肯定要吵醒對方,不如在車里湊合一晚。可是……他偏過頭,就看到桌上的那盤甜點,堆成小山,紋絲未動,只有角落里的奶油被打回原形,散了空氣,沒了魂,又甜又膩地癱在盤中。它本來應(yīng)該在肖若飛的嘴里,纏繞舌尖,充滿口腔,最后帶著甜膩和饕足滑進喉嚨,而不是像現(xiàn)在,菟絲般纏住別的東西。全是因為自己的疏忽,最后搞成這個樣子。顧春來抽張紙巾,使勁擦盤,可油脂已經(jīng)滲入紙盤盤底,印出一圈透明的印子,是小丑的臉,嘲笑他的無能。他從抽屜里拿出洗凈但沒來得及送回食堂的餐盒,把甜點一顆顆放進去,蓋好蓋,朝旅館方向往回走。地上的落葉脆生生的,空氣里是剛開始燒暖氣時那股混著煤渣的塵埃味。北方城市秋冬的分界線不甚明晰,今天還是穿衛(wèi)衣的季節(jié),明天還沒等來秋雨,就要套上羽絨服。在床上休息了一整天,顧春來本以為后背好些,沒想到這會兒又開始隱隱作痛,站不直,走不穩(wěn)。他的腳步一落一拖,像啞掉的放映機,拖長了電影,也拖長了時間。這些年他一直獨自往前走,走過景城大街小巷,走過巡演城市的路,走上飛機,走過他鄉(xiāng)的風(fēng)花雪月。無論炎熱寒冷,無論晴雨,他都不曾擾亂過自己的步伐。只有這一刻,他想走快些,吃掉疼痛,邁開腳,即便脊柱碎了,也要再快一些。只有快一些,他才能看到那盞還亮著的燈,敲開那個房間的門,遞出還沒來得及吃掉的蛋糕。可他還是晚了。走到旅館門口,整棟樓都是暗的,一個個黑色的洞鑲在粉灰色的墻上,好似吞人入腹的怪獸。顧春來頹喪地放慢腳步,不知該往哪兒走。肖若飛睡了,他已經(jīng)沒機會敲開那扇門,把東西交給對方,解釋今晚的鬧劇,然后希冀對方能原諒自己。可當他回過神,雙腳已經(jīng)站在肖若飛的窗外。好似偷窺狂。他忍不住揶揄自己。顧春來好奇地扒在窗邊,下意識探出頭去看,房里的燈突然亮了。越過窗臺,越過夜色,越過暖黃的燈光,越過防盜網(wǎng),越過百葉窗,越過泛著灰塵的空氣,他的視線不偏不倚,剛好落在房間內(nèi),落上肖若飛的眼睛。他差點忘了怎么呼吸,被釘在原地,走不得,跑不動。屋里的人緩緩掀開眼蓋,穿衣,下床,繞過明與暗的交界,推開窗。熾熱的呼吸帶著白氣,煙煙裊裊,暖了初冬的涼。“小變態(tài)。”肖若飛語氣似指責(zé),但眼分明在笑,“大半夜,不睡覺,蹲人窗口,想干啥?”顧春來手忙腳亂地舉起餐盒,舉到肖若飛眼前,硬著頭皮說:“叮,您、您的外賣已經(jīng)送到。”肖若飛差點笑岔氣。他坐到窗邊,手伸出防盜網(wǎng),刮了下顧春來的鼻子,道:“你被變異蜘蛛咬了?不走門,偏爬窗。”“看你已經(jīng)熄燈,不想吵醒你,”顧春來抱住餐盒,生怕里面東西涼了似的,“還是我動靜太大,吵醒你了?”“沒,躺床上,一直沒睡著,”肖若飛臉上笑意不減,“感覺你來了,就開了燈。”一剎那,顧春來感覺那天晚上在望遠鏡里看到的月亮,都變得黯淡無光。他看著眼前的人,又想到對方剛才離去的背影,感覺自己的心掉進醋里,酸澀脹痛,幾乎找不到出口。“別在傻戳著,快進來,外面怪冷的,”肖若飛轉(zhuǎn)過頭,拿出一張房卡,遞給顧春來,“你到我房間。”顧春來忽然想起白雁南的話,腳步頓住了。“快進來,橙子早睡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是那種早睡早起的乖寶寶,別吵醒他。”“可是……”“蛋糕戰(zhàn),”肖若飛突然說,“蛋糕戰(zhàn)還沒打完,蛋糕還沒吃到。第二個生日愿望,就許這個,被打斷的生日,可以繼續(xù)過。也不知道,路過的神仙,能不能幫我實現(xiàn)?”第36章共犯顧春來不再遲疑,拿著肖若飛給他的房卡,刷開旅館大門,刷進肖若飛的房間。邀他進門的人還坐在窗邊,手拄下巴,見他進門,笑言:“你真夠快的。背不疼了?”“疼。”顧春來不好意思撓了撓后頸。只不過見肖若飛心情好了些,他一高興,也顧不得疼了。“傻子,”肖若飛跳下飄窗,指著椅子說,“你先坐,我給你沖杯熱可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挺晚了,可可就……”肖若飛瞟了顧春來一眼,正大光明帶上耳塞,然后兀自倒了大半杯牛奶,丟進微波爐,才說:“不好意思,你剛說啥,沒聽見。”顧春來想大聲點,但生怕吵醒周圍房間的人,就走到肖若飛面前,嘴大開大合,流出氣聲:“晚上喝可可長rou!”肖若飛學(xué)他,一字一頓做足口型:“外面太冷,瞧你,凍成啥樣了。”對方說完,顧春來肚子還配合地叫了兩聲。沒轍,顧春來只好放下餐盒,乖乖坐到指定座位,視線卻不安分,來回亂掃。這房間同他和張一橙的布局相同,只不過兩個標準的單人床換成了kgsize的大床。房間里擺著幾張劇照,一盆綠色植物,辦公桌上有盞臺燈,直投筆電,還有兩個馬克杯整整齊齊碼在左手邊。不管住在哪里,肖若飛都有本事把房間變成自己最熟悉的模樣。簡簡單單,黑白灰三色,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沒有多余的裝飾。他筆電沒關(guān),出風(fēng)口還嗡嗡作響,不知熄燈前又處理了什么工作。顧春來明白,身處肖若飛的位置一定有很多事務(wù)要處理。可他剛回來,難得有閑暇時光,可以放下外界的重擔(dān),放下影片,放下錢放下明天的拍攝,單純地開心些,卻被突如其來的人潮沖亂了。要換自己,顧春來想,一定也不開心。沒過多久,微波爐叮了一聲,爐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