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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yè)制作的流程,還以為就像他原來那樣,兩個人湊在一起商量商量就把歌寫出來了。而且在這以前,他還以為所有的創(chuàng)作也真正屬于創(chuàng)作者,才明白原來副歌也是可以直接給的。他莫名地覺得有些無助,抬頭去看桌對面的歐升,而歐升只是靜靜地聽著制作人和總監(jiān)在手機上的臨時通話,神情浮出一種專屬成年人的淡漠,仿佛這一切都和他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文安似乎瞧出了簡灼的迷茫,帶些安撫意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抬頭對接完電話臉色并不好看的制作人說,“簡灼不太擅長寫這種類型的詞,你們多費心指點些。”聽完文安的話,制作人又伸手拿起簡灼剛剛遞過來的歌詞稍微仔細(xì)些地又看了一遍,再將團隊里工作人員寫的樣板歌詞遞給了簡灼,“大體基本上是這種感覺,看你愿不愿意再細(xì)琢。但最主要的問題是,剛剛總監(jiān)通知說電影為了錯開暑期保護月的國產(chǎn)大片轟炸所以決定提前放出,所以推廣歌肯定也催得更緊。就算你拿來我們也還會再花更多時間改。但最遲后天就得錄音了。”不知如何回應(yīng)這段沒有退路的話,簡灼接過了“團隊寫的歌詞”,整體韻腳和排句氣勢都漂亮磅礴,是他想也沒有想到的電影深層主題立意,當(dāng)然比他毫無天賦做出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要好得多。最令簡灼迷惘的是他能夠清楚地明白,就算再花費十倍的時間和精力他也一定做不出這樣處處完備的東西。“不能耽誤了。”文安也才知道這個消息,沒有任何遲疑地開口:“歌詞沒問題的話今天就把demo發(fā)過來讓簡灼熟悉一下。錄音棚約好時間沒有?沒有的話我等會兒就下去找人。”周圍的人在接了總監(jiān)的電話以后就像各司其職的蜂群一樣開始忙碌,簡灼坐在雜亂的腳步間,握著不屬于他的歌詞,頭腦只被空白填滿。他們在商量緊急方案,簡灼看見文安的嘴唇啟合,卻不怎么能夠聽得清他們究竟在說些什么,最后只被領(lǐng)到了門口,被通知說晚一點看看郵箱,熟悉下發(fā)來demo,后天下午四點來錄音棚。歐升走出會議室時看見簡灼站在門口看手里的歌詞,臉色不太好看,兩條斷眉扭在一起,露出一種小孩般較真的神情。在歐升對這個小孩為數(shù)不多的印象里,他好像總是瞧見簡灼露出這樣的表情。他上前搭了搭簡灼的肩,讓簡灼跟自己來。簡灼跟著歐升往咖啡店走,望著歐升的背影,他實實切切地開始覺得自己好像真的一無是處,他這該叫什么?因為水平太低而接過別人的心血唱,他想也沒想過。“……果然歐哥你做什么都做得好。”簡灼低低開口。歐升輕輕瞥了簡灼一眼,又接過冰塊淬著的拿鐵遞給簡灼,輕描淡寫道,“沒有人是任何事情都能做好的。”“你寫的第一部那首歌超級火……當(dāng)時上映的時候好多人都是聽了歌才去看的。中間打斗高潮插進這首歌的時候我差點都哭了,燃爆了。”歐升帶他走到窗邊坐下,“那首歌不是我寫的。”簡灼震驚地皺起眉,呼出一個短促的氣音。歐升笑他的大驚小怪,眼睛在帽檐的陰影下顯得有些漫不經(jīng)心:“我怎么做的來這樣的東西,前二十年你有見我寫過這種風(fēng)格?”“什么……?”簡灼迷茫地盯著歐升,可他分明記得作詞作曲那一行還是刻著AU的牌。大概是簡灼的眼神過于的較真,歐升意外地多了些耐心,“你聽我歌時的那個我過得很糟。你說你喜歡我,那這些事情你一定都知道。我高中輟學(xué)在加油站加油,還被那時候的女友甩了,還要被親媽的債主天天敲門。我覺得這大概就叫撞不到出口的底層生活,我并不覺得稍微好一點的未來能夠通過努力達到。然后我寫了那些歌,在令人失望的生活里找僅存的反叛。再后來機緣巧合我的歌被很多人聽見,走起來了,生活當(dāng)然也開始變好,變成了丈夫,變成了父親,我不再總是憤怒,可他們想聽我的痛苦,想聽我的反叛,想在他們的痛苦生活里找悲哀的微小共鳴。”歐升望向簡灼,“我知道很多人說我不real,可不是每一個人的生活準(zhǔn)則都是同一套標(biāo)準(zhǔn)。我需要搞好生活,所以我必須踩到主流那一岸去,主流的人都天真爛漫,他們不愿意聽那些深刻并總是讓人迷茫的歌,我的痛苦太小氣了。所以我必須聽經(jīng)驗豐富的‘團隊’的話,少拿那些不再黃金的點子出來。容不了錯的,你不能交出你曾經(jīng)那些并不完美的東西去給大眾品味,呈出來的歌曲,立出來的形象都得透徹明亮,這就是團隊存在的意義。當(dāng)我不再把說唱作為述說載體,開始把它看成一個職業(yè),我就不再具有資格去吶喊。”“并不是人人都得像我這樣習(xí)慣口是心非。行業(yè)里其實也有那些能夠在搞生活和做自己之間做好平衡的人,可沒人會比現(xiàn)在的我走得更高。有舍有得,總是這樣。我不知道你現(xiàn)在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但無論選擇哪一邊都意味著你已經(jīng)決定好去放棄其他的一些東西。”歐升頓了一下,又說,“我以為你簽了這種公司就是想好了,現(xiàn)在看起來好像并不是那樣。但無論如何,對于現(xiàn)在的你,利益早就不再只圍繞一人。工作是工作,底線是需要做好已經(jīng)承諾好了的東西。”簡灼盯著飄在杯沿的冰塊,模糊地點了點頭,看著午后的篩進來的樹影在木桌上晃蕩地游離。半晌,歐升突然帶著笑意開口,“失望嗎?”簡灼應(yīng)聲抬頭,對上了歐升掛著細(xì)紋的笑眼,卻在一瞬間里沒有明白歐升的意思,又聽見他輕松地說,“我是指,你的偶像并不像你想的那么酷。”簡灼愣了好久才地淺淺點了下頭。也許只是他把他個人情感強行灌進AU這樣一個形象里,他甚至?xí)袮U當(dāng)英雄當(dāng)神,可對于歐升來說,也許唯一想要擔(dān)上的職就只是“父親”而已,或是其他更簡單的東西。簡灼望著歐升的臉,卻覺得不再和記憶里那樣重合,他猛地想起17年的時候聽見的walkonwater,Eminem扔開了Shady的狂傲,在詞里面說,他不是神,他只是為了滿足你們期望而筋疲力盡的凡人。“耍酷很累的。”歐升將手搭在木質(zhì)圓桌上,“嘻哈從小眾被直接搬上主流,其中一定會出很多問題。等大環(huán)境再好一些,也許大家都會再重新去唱他們想要唱的。”“什么才叫環(huán)境再好一些?”簡灼又問。歐升沒有回答,最后只是說下次見面別再把他當(dāng)偶像了,當(dāng)哥就好了,音樂上遇上麻煩也可以找他。這是歐升第一次對別人說這些聽起來就很現(xiàn)實的東西,面對外界對他態(tài)度轉(zhuǎn)變的質(zhì)疑時他從來沒心思站出來為自己辯解,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