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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手勢。這次,青鳥似乎說了很長的一段話。李光寒瞇起眼睛,聽了好一會,面上的表情才漸漸放松下來:“原是被人拐騙至此……”李光寒頓了一下,坦然地看向千鳥,眼中的眸光明亮又干凈,倒映著千鳥櫻粉色的身影,“既是如此,你可想回家鄉?若是想回去,我可找到去東瀛的船隊。”千鳥看似乎真的不需要說話,只要他人在這兒,給李光寒的視線一個落點,這記憶就能繼續下去,頓時松了口氣,索性托起腮幫子,一邊看接下來的記憶,一邊凝視著李光寒的眼睛。李光寒的眼睛眸色清淺,此時眼底簇滿了櫻花,好看的千鳥挪不開視線,盯著李光寒目不轉睛。一旁的老管家伸長了脖子,警惕起來:——這小子怎么回事?怎么看我們家將軍的眼神,奇奇怪怪的呢!?李光寒還在繼續:“不想回去?也對。你家里人既然已拋棄了你,那你即便回到東瀛,也難有立足之地。不過我看你還能自由地活動,甚至能游南海,想必現在也已找到了能依靠的人?”千鳥忍不住撇撇嘴。這個青鳥真是好生可惡!編出這樣的故事來騙人同情!李光寒突然挑了挑眉毛——千鳥發現這個表情在李光寒的面上真是驚人的好看——手負身后,又靠近了一步:“哦?做了賬房?身有一技之長,不錯。”千鳥氣岔岔地揉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呸,什么做賬房,分明就是做騙子!老管家的眉頭已經徹底擰起來了:不對,這小子真的不對!李光寒說完這話后,便沉默了。就這么負著手站著,與千鳥對視了半晌,然后轉身又走了幾步,在屋子的拐角停下。他對著拐角的那面銅鏡道:“哦?你這里確實有個女子做賬房?好。”宮九抿了口茶:“這應當是李光寒和青鳥初遇時的記憶。看來李將軍也不傻,沒有光聽信青鳥的一面之詞,事后還是去查過的。只是青鳥早已做好準備,設好了局,李將軍便是再查,也查不出什么毛病來。”他放下手中茶盞,“我敢打賭,現下再去滿里的各個商鋪里查,也絕不能查得出有哪個商鋪曾收女子做賬房。”墨麒頷首:“那青鳥心思縝密,不露馬腳。只怕青鳥和李將軍撕破臉、將他重傷的那個晚上,就已經把她的人給撤走了。”兩人分析的那會功夫,李光寒已經又跳入另一段記憶中了。他又走回了千鳥的身邊,在傻傻看著他的千鳥身邊坐下,又把千鳥攬進懷里了,拿大氅包裹著,手中空托著一個什么東西,同千鳥低聲反復念:“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為何要繡這句詩?我不會負你,我不會叫你走到這般田地,莫要害怕。”李光寒溫柔的手掌輕輕摸了摸千鳥的額頭。——可該害怕的是你呀!千鳥攥了攥李光寒的衣角。要被負的人是你呀!要被碾做泥濘,催作殘落百花的人,是你呀!千鳥貼著李光寒的胸膛,李光寒低聲念詩的時候,便能感覺得到他消瘦的胸腔的震動。千鳥被李光寒裹在暖暖和和的大氅里,慢慢伸手,觸碰了一下李光寒已經瘦得幾乎能摸得出肋骨的胸膛,鼻子忍不住就是一酸。他覺得李光寒真的太倒霉了。來到滿里后,千鳥就已經聽說過李光寒這個南海的守護神.的名號,還有他的過往。李光寒的父母在他還在襁褓時便已犧牲;獨自帶大他的祖父為江湖械斗所誤殺;年方十五的李光寒承襲了李家的重擔,十六歲便入戰場殺敵,二十歲用一身傷拼下鎮南將軍之位。二十四歲,他第一次心動,就被人欺騙,害成這個樣子。他本該是南海不輸于那位白云城主的天之驕子,可命運卻從未給李光寒任何好臉色。千鳥摸著李光寒咯人的肋骨,把腦袋往他懷里鉆了鉆,連心也跟著一塊酸了起來。為什么命運總是對待這些優秀的人如此殘忍呢?老管家的脖子簡直恨不得探到李光寒身邊了:將軍啊,將軍你別抱了,你撒開手,你懷里那個小崽子好像不太對!誒咋回事?這小兔崽子怎么回事?怎么還摸上手了呢?!老管家瞪圓了眼睛,差點沒原地躥起來。墨麒只得尷尬地低聲勸老管家:“千鳥還小呢。”不會有別的心思的。……應該不會吧?正直的墨道長眼睜睜地看著千鳥又摸了李光寒一把,突然立場不那么堅定了。在老管家快要暴躁得忍不住上前,扯開自家將軍懷里那個趁機揩油的小兔崽子的時候,李光寒的記憶再次跳躍了。他再次松開了千鳥,像個匆匆在記憶之間趕路的幽魂一樣,呆呆地走到了記憶的位置上。李光寒站在離千鳥不遠不近的位置上,眼神復雜地看著千鳥:“那湯藥,是我李家的秘方。我從未和任何人提過……你,從何得知?”聽到了關鍵的字眼,墨麒和宮九不由地齊齊坐直了身體。李光寒往后退了一步:“你為何想要那湯藥?”他意識到了什么,眼中開始浮現出讓人心碎的傷痛和難以置信,“你——你接近我,你是故意接近我的,是不是?你從一開始,想要的就是這湯藥!”宮九輕輕敲了敲茶幾道:“這應當就是關于那湯藥的真正記憶了。李光寒當時并沒有把湯藥給她,而是意識到了問題。”李光寒反手抽出了什么,看姿勢,應當是他的銀槍:“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的銀槍還未拿穩,整個人突然踉蹌了一下,一雙眼睛徒然瞪大,“你——你給我下了藥?”李光寒撲通一聲,軟倒下來,膝蓋直直地砸向地面,聲音響得千鳥差點驚得彈起來,老管家臉上亦是滿臉的心疼。李光寒狼狽地在地上掙扎了幾下:“這是……罌……”李光寒的瞳孔驟然放大。墨麒猛地站了起來:“快,摁住他!在他記憶里,他現在應當是藥癮發作的時候,這記憶反射到他身體上,很可能會激發他藥癮再次發作!”一直不敢動彈的千鳥第一時間便撲上來了,摁住了李光寒的手腕。墨麒的料想果然沒錯,李光寒的身體很快便痙攣了起來,眼神開始狂亂,陷入一種恍惚的愉悅,可他口中還在硬撐著說完了最后一句話:“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我沒有負你,你卻負了我!”千鳥一時沒按住,李光寒的手腕竟在狂亂中力氣大到掙脫了他的手。李光寒兩手一碰,然后像是抓住了什么東西一樣,狠狠一撕:“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可笑,可笑!”李光寒狼狽的在地上掙扎著,不消片刻干凈的大氅上便沾滿了灰塵。千鳥一直憋著的眼淚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