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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抓緊時機(jī),按原本計(jì)劃好的那樣,搶上前幾步,厲聲大喝:“你們不是要祭神嗎?現(xiàn)在神仙來了,你們怎敢還手持武器,大聲喧嘩,冒犯神明!若是觸怒了神明,你們該如何賠罪?!”暴民們手上的武器叮鈴哐啷掉了一地。不少人突然熱淚盈眶,納頭就拜。當(dāng)下就有人開始念念有詞地許愿、禱告了。念佛經(jīng)、念道經(jīng)的都有,也有人前一句求求阿彌陀福,后一句就開始無量壽尊的。但每個人,每說一句話,都實(shí)實(shí)在在地磕一個頭。墨麒被這滿地的人拜的一陣窒息,只覺得自己折壽折得就是下一刻立時死了也不為怪:“……”墨麒站在高臺之上不動如山,心里卻開始衡量自己應(yīng)該苦修多久、燒多少株香,才夠賠罪。一輩子也不夠。自覺罪孽深重的墨道長,無比沉重的想。他索性不再想了,轉(zhuǎn)身將被綁在祭臺上,本來還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現(xiàn)在都呆呆看著他的孩子們身上的繩子解開。幾個異人孩子嘴巴張的都合不攏:“你……您真的是神仙嗎?”“我……”墨麒頗為沉重地開口幾次,還是說不出謊來,他甚至都不知此時自己該做何表情。他沉默了半晌,伸手合上了幾個孩子的嘴巴:“莫要吃雪嗆風(fēng),若是受寒了會拉肚子。”孩子們:“…………”神仙還知道著涼了會拉肚子哈!真是個特別體察民情的神仙!幾個孩子噗通就給墨麒跪了,墨麒扶起一個跪一個,反正硬是把三個響頭嗑完了,然后特別認(rèn)真道:“神仙,能不能把我們變成普通人呢?”年齡最小的那個怯怯地捏手指道:“我不想變成員外,也不想變成狀元,我就想做個普通人……”墨麒:“……”他的心中仿佛有無數(shù)被折斷了的冰棱,在心河里凌凌作響:“可以。一定可以。”公孫策艱難地在宮九手下的幫助下爬上酒樓樓頂,扒在屋檐上不敢動了。他小心翼翼探頭,望向突然半跪下來,面色柔和地任孩子們拉扯,和他們溫聲說話的墨麒,費(fèi)力道:“墨道長這是在干什么?”剛才還在為自己給道長添了堵而面露愉悅的宮九,臉色說變就變,極為不快地把手里的那一簇梅花一扔:“干什么?自然是做他的好神仙。”做他媽的冤大頭。宮九說不干就不干,一躍下了屋頂,甩甩袖子就撂挑子走人了。接下來的情形,他不必看,都能猜得到。有素有民心的包青天包拯掌控大局,又有天生就生得一副仙風(fēng)道骨模樣的墨麒做托兒,這祭祀,怕是祭祀不起來了。無聊。宮九隨手捏斷了折扇,扔到路邊,心里有些厭煩地想。…………河西營。終于被放回來的木將軍,沉著臉走回自己的軍營。花將喜悅地送上了洗臉的水:“將軍回來啦!”木將軍臉上的陰沉,幾乎是立刻的,化作了溫柔的微笑:“嗯。”“將軍洗洗臉吧。”花將遞上已經(jīng)打濕的帕子。木將軍放緩了聲音:“謝謝。”花將笑瞇瞇地看著木將軍洗了臉,擦了手,才哼著歌端起銅盆出帳倒水了。他的腳才踏出營帳的瞬間,木將軍方才還一臉溫和的神色,一掃而空。來傳新接任史副將的賀副將命令的小兵,掀開簾子:“木將軍,賀副將說——”木將軍陰沉著臉,突然大步靠近小兵,一把扯住了他的手腕子,粗暴地將他一把摜到了地上。扯開衣領(lǐng),低頭就要親。小兵吃痛,震驚地瞪大了淺色的眼睛:“將軍,你,你!”“老子忍,忍到現(xiàn)在,有個屁用!”木將軍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不忍了!”營帳的簾子又一次被拉開,慢悠悠走進(jìn)一人。木將軍的動作,瞬間僵住了。被他壓在身下的小兵,清晰地看到木將軍臉上暴起的青筋,和因恐懼而浮起的大滴汗珠。“你出去。”來人慢悠悠地開口。小兵飛快地推開木將軍,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騙子。”來人站在簾帳邊,看著一動不敢動的木將軍,狀似責(zé)備地輕聲說了一句。木將軍僵硬在原地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痙攣起來,也不知是不是因?yàn)榭謶值搅藰O致。那人微微笑著,瘦削的身影映在木將軍的眼里,卻恍如世上最可怕、最殘忍的鬼怪,隨時準(zhǔn)備將他吞噬。“虧得小花將他還追到知府衙給你做擔(dān)保……”來人瞇起眼睛,似在享受著木將軍的恐懼。木將軍本該遒勁有力的手臂劇烈顫抖著,極端的恐懼帶來的脫力,令他甚至撐不住自己的身體,滿身的冷汗迅速濕透了衣裳,一滴一滴砸到地面上上。木將軍手下一軟,摔倒在地:“我……我沒有,我還沒有下手……你……”他看著那人身后輕輕落下的簾子,眼神惶恐得就像看著判官手中落下的勾魂筆。“別殺我……求你……”木將軍幾乎是哽咽了。“別……我不想死,求你!”“我不——”猩紅的血,噴灑而出,濺滿了營帳。··那些吵嚷著要祭祀的暴民,確如宮九所想,很快就被安撫遣散了。墨麒從高臺上下來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頭也不回地架起輕功回府。饒是如此,那一身雪白衣裳也給他吸足了目光。百姓們紛紛抻長了脖子。“哎呀……神仙真的好看哪!”“沒聽包大人說嗎?神仙其實(shí)一早就注意到我們的苦難了,很快就要搭起來的濟(jì)貧棚,就是神仙以點(diǎn)石成金之法換來的!”“啊呦,神仙還會點(diǎn)石成金哪!”“看,神仙飛去知府衙了!肯定是要幫包相破案啦!”“唉,既然神仙都說不可祭祀,不可聽信這些歪風(fēng)邪氣了,咱們以后還是別干這種事兒了,可不能觸怒了仙顏!”包拯對此頗為滿意,收整人馬的時候,還在心里沉思著能不能就此事善加運(yùn)作,好叫整個大宋那些什么活人祭祀、打殺異人等歪風(fēng)邪氣,都一掃而盡。回去可得和仁宗談?wù)劥耸拢?/br>墨麒尚且還對包拯的想法一無所知,他只是急著想回去換了身上這身白衣,免得再觸及心理陰影。然而當(dāng)他回到屋里,想翻行李隨便找件黑衣?lián)Q上的時候,卻驚愕地發(fā)現(xiàn)——他的衣服被人調(diào)換了!原本那些道袍,一件都不在了,轉(zhuǎn)而代之的則是數(shù)件顏色各異、模樣繁縟華美的袍子,翻過衣服來看,那偷換他衣服的人,竟還有心思注意每件袍子上都得繡有陰陽雙魚符。墨麒攥著一件煙粉色的道袍,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