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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討還公道的了。”宮九意外地扭過頭,看了眼身后站著的墨麒。小燕的目光愣愣地看向那仙人之姿的黑裘男人,只覺西北的陽光如此偏愛,照在他們身上的時候只有燥熱,可照在那人身上的時候,卻仿佛給他打上了一層鑲金的光。墨麒平淡的聲音卻意外地充滿安定感:“且,世子已經派人將你的家人親族都保護起來了。在此案沒有水落石出,將兇手繩之以法之前,世子自會保護你家人的安全,沒人能威脅到他們。”宮九入鬢的劍眉挑的更厲害了,他怎么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做過這種事?他伸出手,拽著墨麒垂落在他身邊的衣袖,將墨麒拽的移了個位置,剛好擋住風口,才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句:“嗯?”“……”墨麒順著宮九的力道換了個位置,反應過來宮九的意圖后無言半晌,還是低聲對宮九解釋道,“楚留香去做了。”小燕憨厚的臉上最后那點陰霾,頓時被揮散了:“當真?!”宮九難得配合墨麒,順著話說:“自然。”小燕眼里已經熄滅的希望頓時又亮了起來:“我說,我都說!”小燕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從隊伍里擠出來的,急急幾步跨到宮九面前:“老爹根本就不是醉酒摔下去的,他是被人逼著,跳墻自盡的!”小燕身后的城兵隊伍,sao亂了片刻,被李副將一記嚴厲的瞪視壓了下來。宮九:“何以見得?”小燕堅定道:“我可以以我身家性命做保證!那天老爹喝的本來就不多,隊長收隊的時候,我特地去扶了他,可在他看到馬將軍的尸首后,他是甩掉了我的手,自己跳下去的!”宮九若有所思:“那也不能說,他就是被人逼著自盡的?”小燕大聲道:“可在他跳下去之前,他說了一句話!”宮九:“他說什么了?”小燕:“他當時看著夕陽,說,‘終于開始了……西邊的太陽也要落下去了’!”胡鐵花和李副將面面相覷。這話聽得,倒真像是這馬老爹知道點什么。什么叫做‘終于開始了’?是什么開始了?‘西邊的太陽也要落下去了’又是什么意思?墨麒蹙了蹙眉:“這西邊的太陽,說的是不是馬將軍?”胡鐵花:“當然不是。馬老爹說的是‘要落下去’了,馬將軍這都已經死了,還要什么要?如果馬老爹說的太陽是馬將軍,那不應該是‘西邊的太陽也落下去了’么。”宮九少有地贊同胡鐵花:“而且,我不認為馬將軍能用‘西邊的太陽’來形容。玉門關在他手下,去年開始連軍餉物資都供不起了——”“馬將軍是好將軍的!”小燕瞪大了眼睛,打斷了宮九的話。宮九冷冷看向小燕,語含嘲諷:“那為什么去年玉門關內會突然貧窮,物資短缺,軍餉都發不出來?百姓的稅賦幾乎翻了幾倍,難道你們心里就沒有一點怨懟?”小燕的表情依舊堅定:“那也一定是馬將軍有他的苦衷!我們玉門關之人,從小在馬將軍的庇佑下長大,如果不是馬將軍,我們早已不知身死何處了!”小燕認真道:“難道一個人,全心全意地庇佑了我們幾十年,我們卻要因為這短短一年的危機,就在不知真相的情況下,破壞對他的信任,質疑他,甚至在死后污蔑他嗎?”說到這里,年輕城兵憨厚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憤慨。不止小燕,其他將士們的臉上也都帶上了同樣的表情。這態度太過一致,迎著一張張含忿的面孔看去,竟顯得有些詭異。胡鐵花忍不住小聲在墨麒耳邊說:“就跟被洗腦了似的。”小燕迎著宮九喜怒難辨的眼神,還待再說。城頭響起了低沉卻嘹亮的號角。“嗚————”太陽還未落山,金紅的圓盤在沙漠的另一邊只被遮住了一點邊角,遼國的軍隊,就已經在眾人預料的時間之前抵達邊界了。宮九拂袖起身,站在城墻頭向遠處望去,不遠千米處,一支約一千來人的遼軍秩序井然,整整齊齊地列著陣隊。漫天黃沙中,雪白鑲黃紋的玉字旗,頂著風獵獵作響。遼軍沒有再往前,而是從隊列中走出了一位騎著玉白高馬的將領,身后跟著兩名士兵,牽著另一匹馬,馬背上似乎馱著什么東西。宮九眼神一動:“第五具尸體。”“什么?”胡鐵花一下撲到了墻沿上往遼軍的方向看。那位騎著高馬的將領已經緩步走到城墻前了,在士兵們做好迎陣準備,將他擊于馬下的時候,他突然取下了身后的長矛,又卸下了腰間的劍,撲地一下全扔到了地上。將領張開雙手,表現出一副毫無敵意的友好姿態,目光卻似是挑釁,劍鋒般直直對上城墻之上,被擁簇在人群最前方的白衣公子。林七險些失聲:“是他,是耶律儒玉!”遼國的七皇子,生的并不像他的父王一般虎背熊腰。他身材勻稱修長,肌rou恰到好處,只是放在遼國,怕是略顯瘦弱了些。可偏偏是這樣的七皇子,卻以自身實力打出了“無往不勝”的玉字旗,在和西夏的屢次戰爭中,都占盡上風,從未有過敗績,以至于硬是把西夏主打服,這才締結起了如今西夏與遼之間的同盟之約。若是不看他的身份,耶律儒玉倒真能算是一個美男子。他的俊美同宮九近乎無機質的完美、墨麒的仙逸出塵不同,充斥著一種極富侵略性、孤狼一樣的野性,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眼角飛挑,眸子黑沉而銳利,目光鋒銳而強勢的眼底泛著一絲銀灰。一顆殷紅的美人痣,不偏不倚,像是洛神的親吻一般落在他的眉心,將他滿身的陰鶩和戾氣化去三分。耶律儒玉的目光毫不避諱地在宮九的面龐上巡視,片刻后,落到了墨麒身上,化作了一種莫名的審視。原本無動于衷的宮九頓時警覺地蹙起眉頭:我仿佛嗅到了敵人要挖墻角的狼子野心。方才還扯著墨麒站在風口的宮九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伸手一拽,將還抱著唐遠道的墨麒拉到了身后:“遼軍未遞國書,無故踏入我大宋邊境,列陣于此,難不成意在引戰?”墨麒默默低頭,看了眼宮九頭頂以無瑕玉冠束得整整齊齊的發髻。不知何時,撲面的冬風從宮九的發髻中撩出了幾縷碎發,宮九把墨麒拽到自己身后之后,那幾撮碎發就一直搔著墨麒的下巴。墨麒往后讓了讓。耶律儒玉落在墨麒身上的目光,被宮九的話扯了回來。他扯了扯嘴角,冷硬的聲音中帶著一股莫名的令人不快的意味:“閣下何出此言,我遼一直同大宋結盟友好,當然不會想挑起戰爭。”“那為何七皇子卻率領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