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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儒生顫抖著雙手,“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妄議朝政,你是何人!” “我是誰?”那女子冷哼一聲,把紗幕掀起,露出一張芙蓉面來,“小女子不才,區區一個閹狗黨羽罷了!” 第14章 這是鳳凰 還是鴿子? 那書生聽了一驚,神色古怪地問:“你是誰家的女兒?” 真是奇哉怪也,平時他們在醉香樓里大罵季盛,便是有閹狗門人,聽了也是要羞愧地掩面而逃的,怎么今日跳出一個小娘,偏偏還伶牙俐齒,叫人反駁不得? 季嵐熙也懶得理這些個酸儒,只對著仇掌柜點點頭道,“今日我就先走了。錢章是送人用的,不知道什么時間來取,如果他來了,只把銀子給他便是。” 兩人出了雅閣拾級而下,仇元瑋在她耳邊小聲說,“東家不必理會這些儒生,他們都有功名在身,各個恃 才傲物,就是禮部尚書來了也是要罵一頓的。” 那是自然,如若不早早與季盛和閹黨劃清界限,只怕等真的做官時再站隊就為時已晚了,他們又怎么能獲得陳昌黎的賞識呢。 季嵐熙把玩著手里的錢章,由拇指大小的純銀打造,做成鳳凰的造型,還是她親手畫的。錢章只在盛興商行和醉香樓里內部流通,相當于現代的銀行卡,只要持有者隨便在哪一家季嵐熙手下的產業出示,便能從賬面上提出十萬兩銀子來。各大掌柜的不認人,只認章。 仇掌柜又道,“銀子的事情,也請東家放心,不到五日這事便能辦成了。” 那書生見季嵐熙根本不理會自己,醉香樓神出鬼沒的大掌柜又站在她后面畢恭畢敬,不禁心中大為惱火。直嘆季盛弄權還不夠,居然連百姓商業也要染指,又聽到掌柜嘴上說著什么“銀子”長“銀子”短的,頓時覺得是眼前的這個小娘靠著季盛狐假虎威,欺壓百姓,收取孝敬。 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黑衣書生冷哼一聲道,“這位掌柜的不要害怕,是不是這個小娘借著閹狗的名頭向你收取孝敬?今日某幾個在此,你只把實情說出來,就算是去路門敲登天鼓,某也愿意為你主持公道!”此時他心中已經隱隱猜測出這名女子是誰,不過那又怎么樣,一個女眷在酒樓里拋頭露面,也還好意思說出自己是王妃。 眾人一聽,只是閹黨門下的小娘也能欺壓一個大酒樓的掌柜的,可見其他黨羽又是如何囂張!又想起錦衣衛和東廠欺男霸女的傳聞,紛紛義憤填膺: “對!掌柜的不要怕,有陳舉人為你撐腰,怕她做甚!” “閹狗實在可恨!” “敲登天鼓也算上我一個!” 一時間醉香樓里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仇掌柜有些瞠目,這是哪跟哪兒啊,只怪自己沒尋個清凈地和東家說話,他苦笑著說,“諸位,諸位,這不是... ...” 季嵐熙擺了擺手,叫他先別說話。 她簡直要被這群酸儒逗樂了,有這樣的好口齒,不去朝堂上與他們最恨的閹黨一決高下,偏偏只在酒樓茶館里大肆辯論。稍稍有不合他們觀點的就被扣上閹黨的帽子,也不管青紅皂白,先站在道德制高點處批判一通再說。 季嵐熙雙手環抱,站在原地,冷冷地說道,“閣下既然有這般顛倒黑白的好本事,應該早早拜倒在閣老門下,與閹黨決一死戰才是。我們東廠便沒有你這樣的人才,才遭致文人唾罵。若是閣下什么時候想通了來東廠任職,東廠必將掃榻相迎。” 有持中立態度的民眾聽到這小娘的伶牙俐齒,不禁轟然大笑起來。東廠任職,這不是叫那書生凈了身去做太監么! “你你你... ...”黑衣書生氣的滿臉通紅,又礙于面子不能大罵一名女子,只好大聲道,“女眷 拋頭露面,口出惡言,不知廉恥!” “我知不知廉恥,是我夫君的事,與閣下何干?”季嵐熙繼續說道,聲音清甜,內容卻刺耳,“我到醉仙閣聽閣下高論,總結一下不過幾個字:‘家事國事天下事管我屁事,風聲草聲讀書聲我不出聲’罷了!” 眾人聽了這番辯論也回過勁來,是啊,若你真有這般本事,就應該去與季盛對著干才是。怎么偏偏朝堂里什么都不說,倒在酒樓里說的起勁,莫不是想讓大伙做了那個出頭鳥吧! 頓時看那書生的眼神就變得有幾分懷疑。 黑衣書生暴跳如雷,指著季嵐熙的臉罵道,“王爺怎會娶了你這個刻薄狡詐的女人!... ...” 還未等他說完,只聽到身后忽地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內子小性,某管束不力,還望各位海涵。” 書生的瞳孔一縮,待他回頭一看,只見是一位身高足有五尺五的男人站在那里,劍眉星目,神情冷淡。他渾身猛地一顫,才知道自己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 若光是季嵐熙一個,罵了也便罵了,宦官之女也本身就上不得臺面,就算季盛要壓他,自己的師父也能擺平,何況這些小事到底能不能入了季盛的耳還未可知。可季嵐熙現在又多了一層身份,那便是王妃。辱罵皇室,可是重罪! 可惡,自己平時也謹言慎行,怎么今日就被一個小娘牽著鼻子走! 他連忙長揖道,“微臣參見肅王!沒想到竟然是肅王家眷,是我唐突了。”又轉身對季嵐熙道,“還望夫人海涵。”這一番話說的漂亮,坐實了他并不知道眼前女子就是王妃一事,正所謂無知者無畏,就算季嵐熙要追究他,也不能把他怎么樣。 趙衍怎么會在這? 季嵐熙心中驚訝,小心地觀察他的神情,見他還是那樣漫不經心的模樣,薄唇抿的緊緊的,只好乖巧地躲在他的身后。 剛才那番屁啊什么的只怕都被趙衍聽見了,她在心中暗暗腹誹,不知道以后再裝作嬌軟的樣子還有沒有用。 這叫什么事啊! 她小步跟在趙衍身后往門口走去,門口正前方停了一頂大轎,應該是趙衍出去招貓逗狗用的。他中午路過醉香樓想用個午膳,好巧不巧地碰到自己與這群書生辯論。 兩人在轎內坐好,季嵐熙見趙衍神色淡淡,心里多少有些忐忑,把手中的鳳凰錢章獻寶似的遞到趙衍面前,“夫君,這是盛行商行的錢章,能取白銀十萬兩。” 趙衍挑了挑眉,問道,“造型倒是獨特,你們是以鴿子為號?” 季嵐熙:… …這是鳳凰。 趙衍也沒等她答話,眸子里一片深沉,鋒銳的如同鷹隼一般,道,“解釋吧。商行、還有其他,我要知道你所有的產業。” 這是嫌棄錢給的還不夠。季嵐熙感覺自己rou一痛,好像眼巴巴地看著許多到手的銀子從口袋里飛到趙衍手中了。 怎么 感覺我現在是藏私房錢的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