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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字帶血含淚。 趙衍臉上的表情冷硬如鋼鐵,高大的身影隱藏在黑暗里,不發一言。 施瑯在盛京時曾是他的騎射師父,為人豪爽,不因趙衍是個不受寵的皇子而刁難他,反而頗為照顧。盡管 只有一年施瑯便離京外任,兩人常常通信,他于趙衍早就情同亞父。 樓安海抓住他的衣袖,急聲道,“王爺,如今大鄭看似海晏河清,實則危如累卵。內有宦官弄權當政,那些個文官酸儒也如碩鼠一般,把邊防都要蛀空了!長此以往,國將不國,我大鄭危矣!” “王爺空有一身豪情,可貴妃娘娘不允。何止貴妃娘娘不允,圣上只要在位一日,也是不允你的!王爺是君子,小人卻能以手中權勢欺你、謗你、辱你、笑你。強許你季家女,就連施將軍一身忠骨遇佞臣,你卻連給他平冤昭雪都不能了!” 陰影里的男人沉默不語,身上的滔天氣勢似凝練成實質。 樓安海猝然站起,頭發披散如惡鬼一般,厲聲喝道:“趙衍!你反還是不反!” 一室寂靜。 待樓安海嘆息一聲,準備出暗室的時候,趙衍突然站起,抓過桌旁的狼毫,在地與圖上行云流水地寫下幾行墨字。 他寫字時手上青筋暴起,關節發出爆栗似的“格格”響聲,下筆卻極穩,眼中精光閃爍。 潑墨之間,隱隱有兵戈之聲。 樓安海定睛一看,那字狂草,筆勢放縱,筋骨飽滿,乃是一氣傾泄而成。 “我生不為逐鹿來,都門懶筑黃金臺。今朝龍門風云現,青山忠骨雪里埋!” 趙衍把筆丟在桌上,拂袖而去。 樓安海只聽到一聲輕語消散在夜色蟲聲里。 “反了!” - 辰時一刻,季嵐熙正懶起梳妝,月明給她用百合花露勻面,一邊在她耳邊說,“今兒個寅時大老爺就回宮了,宮里面派了人來,說萬歲爺突發心悸,御前喚人伺候。” 今天本是文武百官休沐的日子,季盛身為內侍是沒有休息的,但皇上念他有兒有女,也能放出去享一享天倫之樂。 皇上的心悸是老毛病了,原著里雖然沒說是什么病,但季嵐熙也能猜出個大概,消瘦多汗,嘴唇、指尖青紫,應該就是先天性心臟病。 這個病放在現代都難治,別說是醫療不發達的古代,元朔帝就是因為這個病,兩年后突然在殿上昏厥,隨后不治身亡。 正是因為他駕崩的太突然,還沒有安排好身后事,引發之后的三子奪嫡之亂。 季嵐熙放下口脂,靜靜地思索了半晌,時間不多,這一回嫁給肅王趙衍的進度要加快了。要保住季盛和自己,唯有這一條途徑才能萬全。 季嵐熙現在真的要恨死那個渣作者,要不是書中沒描寫趙衍到底是因為什么反,怎么反的,她不好輕舉妄動,否則早就叫錦衣衛把那幾個亂蹦的皇子打殺了! 月明拿一套鏤空蜻蜓鑲藍寶銀頭面在她頭上比了一下,又說,“聽院前的小丫頭說,今天早上倒發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季嵐熙一下子來了興趣,她最喜歡聽新鮮事,“說來聽聽?” 月明抿嘴輕笑,“今天思雅閣那邊的沈姑娘早早起來,一早就做了粉 圓子湯去拜見老爺。” “你說她給爹做了早膳?”季嵐熙陡然大笑,一雙眼兒嬌俏地瞇了起來,耳邊的流珠叮當作響,“后來呢!快講講!” “老爺自然是沒吃的。”月明也笑,“他當時啊,嚇了一跳!還以為大姑娘又尋了哪位美人做他夫人呢!后來那沈姑娘落下淚來,說老爺大恩,希望能給他做牛做馬,老爺安撫了她幾句,賜下東西就讓她回去。” 季盛這幾年醉心權勢,什么美人沒享受過。有些太監東西沒了,心理扭曲,能生生把女孩兒折磨死,季盛家里有女兒,看到那些花兒不忍磋磨,你情我愿也就罷,這兩年對那檔子事倒淡了許多。季嵐熙一直想讓他娶個背景干凈的來,免得身邊無人照顧,鬧得季盛頭痛不已。 “爹又不是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季嵐熙吹了吹指甲,抬眸說,“他是宮里多少年的老人兒精呢,只不過小泥鰍翻不出什么風浪來罷了。” 書中也是,季嵐熙在原著中嬌縱,遠不像現在這么受寵,季盛見她不成材,找來沈婉若來打磨她的性子,只是后來大失所望,嫁給肅王之后兩人父女緣分也就盡了。 滿枝進來通傳,“大姑娘,沈姑娘來給您請安。” 季嵐熙含笑道,“來的正好,傳吧。” 沈婉若身著湘色藤紋蜀錦大袖衫,鬢上松松插了枝銜珠貓眼步搖,渾身上下清麗非常,一見到季嵐熙便深深福身,“妹沈婉若,見過大jiejie。” 季嵐熙虛虛一扶,笑容依舊,“meimei請起,滿枝,去給沈姑娘拿一個圓凳來。” 沈婉若坐下后,一雙美眸望了過來,眼里滿是孺慕,“我在入京的時候就聽說,季家大小姐是盛京第一美人。沒想到今日一見,竟是個神仙般的jiejie,meimei心里歡喜極了。” “都是渾名兒罷了。”季嵐熙懶懶道,“meimei這般好樣貌,真如宋子淵筆下的神女一般,我看洛水的十分神韻,有八分被meimei取去了。” 兩人你來我往一番,也算個賓主皆歡。 沈婉若不安地絞了絞手中的帕子,“meimei聽干爹說膝下只養著jiejie一人,干爹疼jiejie呢,特意接我給jiejie做伴,只是我出身不好。還望jiejie不要嫌棄。” 她現在倒學的乖覺,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 季嵐熙只撥開一只石榴,紅色的漿水在貝齒中炸裂,宛如鮮血一般,笑吟吟地說,“我這人到不在乎這些俗名,meimei這一路上有什么好玩兒的事,盡給我講講吧。” “是了。”沈婉若又起身行禮,這才說,“我這里倒有一個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奇事。聽說淮安有一小廟,廟前有一顆大柳樹,一個書生進京趕考,夜深了便想到樹下歇息一會兒… …” 她又說了一刻鐘,直說的口干舌燥,講的故事正是季嵐熙前世里的一出聶小倩。 待沈婉若說道黑山姥姥與燕赤霞大戰時,身旁的滿枝 實在是忍不住了,“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沈婉若停住話頭,微微蹙眉問,“這位jiejie是怎么了?” 季嵐熙不動聲色,手指不住地敲擊桌面,笑著說,“丫頭不懂事,meimei快講吧,我正聽的有趣呢。” 沈婉若講完之后喝了盞茶,柔聲說,“這姥姥也實在可惡,只因為小倩不是自己所出,竟逼著她害自己的情郎。” “正是如此。”季嵐熙打了個哈切,眼中溢滿了淚水,“meimei講的故事好生有趣,只是我今天有些乏了,便不留meimei了。” “那我改日來看jiejie。”沈婉若帶著幾個丫鬟婆子浩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