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發生，近來幾日也是，但他還是不可避免地在收到這條短信的時候，想多了一些。

是在躲著自己嗎？

心里藏著怕讓人知道的事，便容易疑神疑鬼。

要是他真的知道了……那會如何呢？

這周末，沈皞正對付著作業，放在一邊的手機突然響了。

居然是譚奕成來的電話。

譚奕成和他向來是短信聯系，今天突然打了電話，沈皞還以為是什么要緊事，飛快地接了，那邊譚奕成的聲音傳來：“喂，沈皞——”

“嗯，什么事？”沈皞抓緊了手機。

“其實沒什么事……就是想跟你打個電話。”

“……”沈皞放松了手勁，捏了捏另一只手里的筆桿。

“你現在有空嗎？能不能順便幫我查一下資料？”

“你不在家嗎？”

“嗯，之前沒跟你說……我物競留宿，之后幾個星期都這樣，暫時回不去。”

“啊。”沈皞皺了皺眉，“……要查什么？”

“你等等，我發短信給你。”

沈皞看了眼時間，九點。

“好。你們周末是要上課嗎？”

“對，現在課間，……哎，好困啊。已經不想刷題了。”

透過聽筒，沈皞從傳來的聲音里確實聽出了幾分疲憊。

“……昨晚你沒睡好？”

“睡的太晚了……”

“那中午要記得睡覺。”

“我平時中午都不睡……”

“困就去睡啊。”

“……聽你的。”

聽筒里傳來了上課鈴聲。沈皞吸了口氣道：“……那你等會發短信給我，查到了我再發回給你。你先上課吧。”

“行。掛了。”

譚奕成沒有像往常沈皞幫他忙時那樣，客套什么“謝謝”了。

這是他已經完全把自己當作好朋友了的表現了吧？

沈皞掛完電話，慢慢把手機放回桌面上，彈開筆蓋，撐著額頭，把目光放回到他的作業上。

……看不進去。

他一邊努力把自己按進題目里，手卻一邊在草稿紙上無意識地寫畫著什么。

還是看不進去——沈皞捏了捏眉心，看了一眼他的草稿。

那上面反反復復，都是一個人的名字。

等到譚奕成的短信，又給他好好照著要求查了一遍，逐條發回去之后，沈皞覺得自己真的學不下去了。

他近乎是自暴自棄地在家里翻出了籃球，和爸媽打過招呼，抱著就下了小區籃球場。

這個點的籃球場還是有不少人的，出來喚醒自己的科比之魂總比窩家里虛度光陰要好。

最后還剩兩個籃框，沈皞過去挑了一個，開始投籃，投著投著，影子越來越短，太陽也漸漸移近了頭頂。

突然背后有人叫了他一聲：“沈皞？”

沈皞回過頭去，那男生有些眼熟，……但又不是和他一個高中的。

男生從另一個籃框下過來，手里拎著一瓶礦泉水，走近了些：“學長？”

沈皞想起來了。……這是和他告過白的那個小學弟。

他擦擦汗，把滾到一邊的籃球撿回來放好：“你也住這里嗎？”

“不是，我陪朋友過來的……”學弟名叫岳新，生得白白凈凈，戴副眼鏡，看起來溫和得就差沒寫大字在臉上說“我只會好好讀書”了，“他好像和你一個高中，也住這小區。”

沈皞記得自己畢業后就很少和他聯系了，難為他還知道自己讀哪個高中——不由得多留意了他幾眼，見他指著另一個籃框下正咕嘟咕嘟喝水的男生說：“不過他已經畢業了。”

說著，岳新就輕輕笑了一下：“……其實是我男朋友。”

沈皞微微一驚，那邊那男生仿佛聽到了什么似的，往這邊斜斜看了一眼，注意到他后目光也不收回去了，擰著瓶蓋打量起他來。

沈皞和岳新其實離得挺遠，他自認構不成什么威脅，沒太在意。岳新也只笑笑：“學長，那個時候挺謝謝你的。之前你畢業了都沒來得及和你道謝，看你□□又很久都不上，還好今天這么巧碰到。”

岳新是六年級暑假發現的性取向，沒敢和人說，初一有一兩個相熟的女生還算理解他，不管有沒有道理，瞎給了他很多鼓勵，那時他偷偷摸摸地喜歡那個高高瘦瘦愛打籃球的學長也有一段時間了，便在人攛掇下一鼓作氣告了白——事后想起來，他簡直是冷汗直下，要是沈皞沒那么心細，沒好聲好氣地拒絕他，沒想到替他保守秘密，直接當個笑話把他捅了出去，一群初中生又不知輕重地瞎傳，以他的臉皮，是很難再在學校里待下去的。

岳新實在不知道沈皞的中二病，對他實在是感恩戴德，只不過道謝的話一直沒說出口。后來沈皞還時不時會在□□上找他問些什么——大半是關于他們級的事，也有的是關于他身份的事。岳新也不覺得他失禮，有問必答，雖然聊天頻率不高，現實里也沒說上幾句話過，碰了面還是能點頭微笑一下。

沈皞不是很想直面回憶自己的中二時期，含糊地“嗯”了聲，當應了謝，拉開話題道：“你現在初三了吧。”

想想他的男朋友……高中都畢業了，這小家伙竟比他還膽大。

“哦，對。”岳新點點頭，“過兩個月就中考了。”

“唔，想考哪里？”沈皞實在是找不到話說，又不想尷尬下去，只好問了這個俗套又通用的問題。

“就你們學校，我努力一下應該能上。”岳新又笑了起來，“我和我男朋友是在外面志愿隊認識的，他也和我說了很多關于Y高的事。聽說Y高還有挺多帥哥的來著，哈哈。”

沈皞眉毛一抖，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譚奕成。

一想起他，沈皞就沒法好好說話了，慢慢點了個頭，岳新還沖他笑得開心：“學長你也算一個！”

說完把手里的水塞到他手上，轉身揮揮手就走回去了。

沈皞愣在原地，心想他這乖乖的學弟竟還學會調戲別人了？！

岳新走回他男朋友旁邊，他男朋友毫不避嫌地就是一摟，姿態親昵地低下頭開始問些他什么。岳新也不閃不避，任他摟著，口上句句應答。

沈皞遠遠看著他們，心里的那股欲望近乎沸反盈天起來。

他想要……他想要他的學長。

☆、12

晚修鈴響后，老師還拖了兩分鐘堂才放人走。因為要趕競賽，譚奕成他們這幫競賽狗隔天才在教室上一次晚修，晚自習都被占去上課了。譚奕成打著呵欠，邊揉眼睛邊從物競室里走出來，模模糊糊的看見走廊上靠著個瘦高個——

沈皞？他來這邊找我干什么——譚奕成努力眨眨眼。

來人一把搭上了他的肩：“走，去吃宵夜。”

……哦，是謝敏達。

譚奕成稍微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