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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喂出一個腹黑丞相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6

分卷閱讀26

    子,打架別娘兒們兮兮的只會揪頭發咬人,吃完了過來,老子教你!”

    六年戎馬,往事如隔滄海。

    為了讓每一刀下去都更狠更絕,懷璧很少想起過去的人事。人間煙火氣不適合戰場,懷璧已經不記得自己親手埋掉過多少個同伴。

    捏著眼前沾滿墨的裹胸布,懷璧從短暫的恍神中醒過來,輕輕一聲苦笑。

    其實倒是她這一向在京中養嬌慣了,在塞北時,泥坑、血泊、尸山,她哪里沒打過滾,一點墨算什么。

    懷璧穿好衣裳,屋外響起叩門聲:“顧將軍,我們少爺醒了!”

    醒了,醒了好,正愁無人算這一攤子爛賬!

    懷璧走到隔壁,對蘇晏最后一點因同僚而生的小心翼翼的客氣蕩然無存,一腳將那紅木做的門踹開——反正不用她會賬!

    大夫剛給蘇晏用過藥,正在纏繃帶,冷不丁聽見“砰”的一聲巨響,手上下意識一抽,纏的蘇晏忍不住一聲輕嘶。

    抬頭看見她氣勢洶洶沖進來,微微一愕,低頭瞥見自己光/裸的上身,顧不上痛,將大夫正在纏繃帶的手一下拍開,抓起旁邊的中衣就往身上套,耳根處隱約一片奇異的紅。

    “你怎么就……就進來了,也不敲門!”

    22、第二十二章(二更)(修)

    小丫頭到我家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沈家的人撒了謊。

    我是個瞎子,可我不是天生瞎。十三歲那年,我偷溜進了睢陽府衙的地牢,回來才瞎的。

    但我沒有告訴任何人,當時究竟發生了什么。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想做和已做過的事。而因這件事的存在,我原本近乎放棄的生活才忽然有了點方向。

    這方向更因為小丫頭的到來愈加明確。

    我自幼早慧,母親說我尚在蹣跚時,便能認出父親案上的字。其實我的記憶比那更早。進學后,那些信札、書卷,我幾乎能過目成誦。

    因而在孩童時代,我最喜歡的事便是溜進父親的書房中,看他案上的那些書、折子、乃至竹筒中藏著的小紙條。

    為此,我暗地里去睢陽城最好的天樞閣匠人那學了如何將火漆竹簡原封不動地還原回去。

    沒人在意一個孩童的好奇。孩童的身份是我最好的掩護,在這層掩護下,我知道了很多秘密。

    譬如睢陽蘇家不止是睢陽蘇家。

    譬如當年那個給我削過木劍、說要帶我上戰場的叔叔,死了。

    譬如睢陽布商沈氏乃玉面軍師顧如晦的妻弟,而顧如晦當年收養過一個女嬰。

    再譬如……

    是以小丫頭走進來的第一天,我就知道她是誰。她不是“沈棠”,不是她口中的“江春桃”,甚至不只是她以為的“顧懷璧”。

    懷璧懷璧,懷璧其罪[1]。

    顧如晦可真會起名字。

    小丫頭大概也不知道,自己未來的道路,將怎么也甩不脫父輩強加給她的罪責,抑或功勛。

    第一次見她時,我的心輕輕抽了一下。

    不為她自己,而為她身后那個巨大的黑暗。

    我很想跟她說,來,你過來,到我這里來,不然你會被那黑暗吞噬。

    所以母親和我說算命人那套荒誕之詞時,我沒有反對。

    我的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一個小丫頭能給我沖哪門子喜。

    因為我母親郡主的身份,我自幼脾氣便十分冷淡驕縱。眼瞎之后大家對我更是予取予求,我性格中的惡劣于是變本加厲。

    我是故意的。

    我不喜與人相處。只要我惡劣了,多數人便會避而遠之。

    一個脾氣壞的人出言毒辣、惡形惡狀,多數人會漸漸習慣。而一個脾氣好的人忽然叛逆,反而會讓人覺得是滅頂之災。

    十三歲那年自地牢出來,我便打定主意要逆水行舟,做那個倒捋龍鱗的人。

    我不想讓我的母親傷心,但我不得不讓她傷心。

    人之于這洪荒天地,與蜉蝣無異,總該有些堅持,否則何以妄言活過。

    那個贈我木劍的叔叔教會了我這點。哦,他叫虞遠。

    因我一貫以來的惡劣,若我直言不肯容她在我房中做那勞什子童養媳,我母親也奈何不了。

    但我聞見那身血味、聽見那聲囁嚅嗓音的那一刻,就決定留下她。

    小丫頭第一次給我侍藥時,渾身都在發抖。一個從死人堆里爬出來之人,是不會在我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病癆跟前發抖的。

    我接過那藥,忍不住笑了:“你很怕我?”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落地后,她很明顯地舒了口氣,良久,才捏著嗓子如蚊訥般低低回了個“嗯”。

    她很聰明。

    聰明的人才知道怎么在險境中活下去。

    此刻,我就是她的險境。

    要想在險境中活下來,首要便是學會如何隱藏自己。而沒有什么隱藏,比示弱更徹底。

    人如猛獸,都有好勝心、馴服欲。沒有人會把過多的目光放在比自己弱的身上。一如當年還是個孩子的我,一如此刻低眉順眼、瑟縮著的她。

    我對她有了惺惺相惜之感。

    這惺惺相惜之中還有一絲別的異樣感覺,我說不上來。

    當她給我侍藥、我觸到她冰涼指尖的那一刻,我忽然很想握住她手,將自己的溫暖度給她。

    但我沒有。這一年我十五歲。

    有一天夜里,她來伺候我起夜,我低頭搭著她的手,自她的項間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梅香。

    那是她以嘴給我喂藥的第二天。

    那一天和前一天,我都沒有睡著。我看過很多書,其中亦包括那些不可宣之于口的,但這是頭一回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與那些圖冊中的內容有了呼應。

    其實我對自己的房間很熟悉,因為已經瞎了一年多,每一件家具、擺飾的位置我已在腦中丈量過百遍,既不用掌燈也不用人扶。可她聽見動靜沖進來攙著我時,我沒有將她推開。

    我手搭在她仍舊纖細的小臂上,覺察到它比初來時圓潤了一些。又順著那小臂向下,握了握她的手。

    心頭忽然浮起一絲輕鴻般沒有著力、搖搖晃晃似醉酒般的感覺,就像陰冷了許多天陡然見到一束日光。

    初到我家時,她那雙手干瘦與雞爪不遑多讓。此時握在手中,卻有了點綿軟的感覺。

    她是我養胖的。

    給她喝的藥我其實已悄然換過,早就換成了補藥。

    初來時我曾趁她侍藥之便悄悄搭過她的脈搏,她受過傷,一路狼狽南逃,體質虧空嚴重。

    我想過直言相告,讓她喝下那碗補藥,但不知怎的,我在舌尖試了很多次,最后出口的仍是一貫的刻毒冷言。

    常年的孤僻與惡形惡狀讓我無法向人袒露關心。

    亦或者,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