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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了半杯溫水回到桌前,一邊慢吞吞喝著,一邊隨手撥弄桌上的一小盆觀音蓮。這盆觀音蓮是她特意擺在這里的,用來時刻提醒自己,生活不容易,大家隨便活,所以要平和,要佛。這時,手機響了,屏幕上閃著“老頭兒”三個字。段汀棲剛接起來,對面就自顧自地輕輕哼了一聲,“我知道你忙,但那又怎么樣,我以前可比你忙多了。”段汀棲:“……”她說什么了嗎?段老爺子搶完白才說:“記著今天幾月幾號嗎?”“記得。”段汀棲低頭看了眼電腦桌面日歷,一只手隨手整理著東西,“我下午早一些回去。”誰知段老爺子卻反問了句:“你回來干嘛?”段汀棲:“……”這老頭兒想怎么樣。“我是說,余棠呢?”“余棠?”段汀棲垂眼摸了摸觀音蓮新發的小葉片,“您不是知道她進了那個地方嗎,整天要為民服務什么的,怪忙的。我覺著咱家老祖宗一兩個人能拜過來,就不綁著她麻煩了,能成嗎?”段老爺子:“……”“說的什么胡話。”段老爺子聲音提高了一點點,緊接著說:“我不是讓你帶她回來,而是想知道,她師父和她那些世叔世伯那邊……她今天準不準備回去看一眼?”段汀棲手上停了下來,闔了下眼才說:“您不是知道嗎,她沒有回去過。”段老爺子那邊立時安靜了下來,過了兩秒輕輕嘆了一口氣,指派道:“那你今天就替她去看看。”“……什么?”段汀棲頓時匪夷所思,詫異道:“什么叫替她……這種事情怎么替?”“怎么不能替?”段老爺子的聲音認真了幾分,“你既然跟她領了證,她的師父長輩就是你的師父長輩,給長輩燒燒紙,你有什么不行的?”段老爺子不由分說:“我一會兒把地址發給你,下班就去,多稍些紙錢……記著敬十四柱香。”段汀棲:“……”什么十四柱香……不,這都是什么事情,怎么回事?怎么就安到她頭上來了呢?她皺皺眉,試圖跟老頭兒講道理,“現在市區都是禁明火的,不能燒紙錢和香。”而且這些玩意兒都是些什么東西?現在要去哪里買?在她記憶里真的挺多年沒見過了。“她們家那個院子是私人住宅,可以進去偷偷燒。”段老爺子很肯定說了一句后,立馬就掛了電話,拍板定論的姿態十分明顯。段汀棲面無表情地看了眼掛斷的電話,沒打算搭理老頭兒的莫名業務指派,扔下手機,打開了電腦,開始處理新季度的運營與維護方案。忙完一上午后,她靠進椅背里,偏頭長長看了眼窗外。然后收回視線,心累成灰地撈出手機,低頭點開同城快送,嘗試性地搜了搜“香燭和紙錢”。沒想到這一搜還真搜出來不少,不僅有各種五顏六色的,能散發香氣的,還有買香燭送冥幣的……段汀棲沒敢再往下多翻看,迅速拉到了最上面那家好評最多的,隨便選了選后,點了一鍵下單。☆、因緣想到祭拜的事情,江鯉忽然念叨了一句“對了”,看向余棠:“余叔叔當年下葬時選的墓地比較倉促,后來旁邊新建了個垃圾處理廠,環境挺差的,還有些吵。前兩年我埋我師父的時候,就在西郊公墓順帶著多買了一塊墓地,但是一直尋思著你沒在,也不好遷墳。現在你回來了,就找個日子把這件事辦一下?”她說的余叔叔是余棠的父親,去世有二十來年了。余棠卻說:“不了吧,搬家怪麻煩的。”江鯉:“……”“不信鬼神的話,遷墳對去世的人來說其實沒什么所謂,只是活著的人的一些心意,你……”江鯉哎了聲,又頓了頓,好像覺著這個話題不知道該怎么說。余棠笑了笑,安撫她:“他應該不大在意這些東西,我也不在意。”她說著隨意看了眼江鯉在大廳一角點著的紫色香燭,自然地拐開話題,“那個蠟燭是你給下午祭拜準備的?”“……那是我買的空氣香薰。”江鯉服了她在生活情調方面的匱乏,又說:“不是,我們現在上墳不燒紙,獻花表哀思——你要買束花去看看我師父和師兄嗎?”“哦,”余棠不走心地低頭翻著一沓類似名單的東西,“我沒有這個打算,花賣很貴,我完全可以在家里的床上表哀思。”江鯉:“……”她的意思是,她在睡前躺床上冥想一下就完了,翻張照片出來看看也可以。但江鯉想,這也沒什么不對。很經濟,很低碳。而且非要跑墳前干嘛呢,長輩在那坑里睡的時間還沒家里長。她還在亂七八糟跑著馬,余棠抬頭問了句:“朵朵今天來了嗎?”江鯉立馬被拐跑了注意力,詫異道:“你怎么又問朵朵,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朵朵有什么事情嗎?”余棠還沒回話,忽然被一雙小手從后面摟住,一個很甜的聲音小聲喊道:“余老師。”正是剛來的程藝朵。小孩子大多沒有區分意識,在學校和教育機構這些地方看到大人就都喊老師,余棠之前來過幾次,那些孩子們看她眼熟后,馬上就余老師余老師的喊開了。余棠很快笑著低頭轉過身,應了一聲。程藝朵后面站著一個白瘦的女人,三十歲上下,只是臉色有些憔悴和疲累。她對著余棠客氣笑了一下,然后跟江鯉說:“這兩天家里出了些事情,我可能會晚點兒過來接朵朵,麻煩江老師多費心照顧了。”江鯉聽多了這種話,很快應承下來。程藝朵的mama看起來也很忙,只低頭拍了拍程藝朵的肩膀后,就匆匆忙忙地轉身走了。余棠站在原地目送著她離開,才蹲下身摸了摸程藝朵的腦袋,“昨晚睡得早不早?”程藝朵背著書包搖了下頭,很親近地拉著余棠的手,“昨天晚上爸爸不知道為什么沒有回來,mama躲在床上哭。”正在拆玻璃盒的江鯉動作一停,這個時候,負責繪畫班的老師走了過來,領走了程藝朵,“朵朵,上課啦。”“去吧,你今天下課我應該還在這里。”余棠理了下她小發卡,站起身。“什么情況?”江鯉已經從面前的文件筐里調出了新生登記表,很快翻到程藝朵那頁后皺了皺眉,指著父母那一欄,“是他嗎?”余棠目光下瞥,程藝朵父親那一欄填著:程鵬飛,職業是恒源房地產公司部門經理。她點了點頭,江鯉立馬問:“你昨天說他犯了什么事兒?涉嫌非法拿地,賄賂公職人員……還有呢?”余棠繞進吧臺,扯過一張椅子靠了進去,思襯了一下,“還可能——被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