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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叫“林予臣”,而是叫“沈宇成”。那個可憐的女人在生下孩子的時候,對盛長宇應該還是抱有希望的。羅城也說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忽然想去那家福利院看看。方才在咖啡館里,他才剛說出那句話,司塵就笑了起來,笑得眼角都瞇出了笑紋,擔心被別人認出身份,還不得不用手捂著嘴笑,臉都笑紅了,緋色從新雪似的皮膚下透出來。羅城問他:“你笑什么?”司塵反問:“你不覺得這個條件很蠢?”“蠢嗎?你知道盛世集團是一架多大的機器么?它對我國經濟的影響有多大?你知道它倒了,有多少人會失業,多少家庭會受影響,多少產業會受損失,股市會——”羅城停住了,他看著司塵的表情,既是了然又是無奈,“好吧,你不用說,我知道你的答案,你不在乎。”司塵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不過我想有一件事你搞錯了。”羅城站起來,從錢包里抽出三張毛爺爺放在桌上,不輕不重地點了點,“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和你商量——你說‘Yes’,我們合作愉快;你說‘NO’——一個小時后你就能知道,盛世集團到底是一架多大的機器。”說垃圾話一時爽,回到現在,羅城又隱隱有些后悔。他還不知道司塵手里到底握了多少證據和把柄,畢竟真要查起來,盛家光鮮的外表下可都是虱子。他閉著眼想著想著,藥效逐漸起作用了,困意席卷,讓他很快陷入淺眠。然后又是那個夢。這次羅城看得更清楚了,那個由無數碎片構成的人形,他的心臟處是空的,只是被攏在光芒里讓人看不真切。羅城忍不住問他:“為什么要我救你?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司塵只是默默流淚。他即使在哭泣的時候,表情也是冰冷的,好像那些淚水只是他眼中的冰融化了,淌了出來。“你不能停手嗎,司長?”羅城害怕一碰到他,他又要消散了,只能握緊雙拳站在原地,“你想毀了過去你親手創造的一切,被永遠釘在恥辱柱上嗎?”司塵一言不發,邊流淚,邊冷冰冰地看著他。羅城沒有等到回答,因為夢醒了。王助理轉身叫他:“副總,咱們到地方了。”羅城睜開眼睛,揉了揉眉心,向外看了一眼。這家福利院外面看著很普通,主體是一棟粉黃相間的二層小樓,看起來灰撲撲的。他正要下車,動作突然一頓。一個年輕姑娘從里面走出來,身邊還圍著好幾個小孩子,雙方依依不舍地惜別許久,女孩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那個女孩不是別人,正是盛家那個叫小薈的女傭。羅城眼疾手快地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然后給司塵發了過去。過了三分鐘,司塵回了三個標點符號:“。。。”又過了五分鐘,他回復:“你贏了。”羅城看著手機笑起來,笑得神清氣爽,笑得王助理莫名其妙背上發毛。-下午回市里之后,離下班時間也沒有多久了,羅城干脆直接放了王助理的假,打了輛車直奔影視城,在路上順便給全劇組的人都訂了附近一家五星級酒店的豪華外賣。快到的時候,司塵的電話撥了過來,語氣有些無奈:“你又想干什么啊?”天已經黑了,空中飄著小雪,車里開著空調,暖氣伴著廣播聲讓人昏昏欲睡。羅城瞇了瞇眼,有些困倦地說:“用老頭子的錢討好你啊。”司塵被噎了一下,冷冷地講:“你用不著討好我。”“那就當慶祝我們合作愉快唄,”他真的快睡著了,聲音里困意膠著,含混地講,“哥,我快到了,你出來接我一下……”司塵懶得糾正他的稱呼,警惕地問:“你快到哪兒了?”羅城打起精神,揚聲問了句:“師傅,離影視城還有多久?”司機師傅爽朗地應了聲:“您別急,五分鐘,五分鐘就到了哈。”“聽到了?”羅城說完掛了電話,眼睛一閉又睡了過去。等到了地方,他原本以為會是小馬來接自己的,沒想到司塵竟然裹著一身羽絨服,戴著口罩帽子,親自出來接他了。羅城原本還有些迷糊,下車后被冷風一凍,頓時哆嗦著打了個噴嚏,瞬間清醒了。他身上幾萬塊的大衣根本頂不住冬夜的寒風,整個人幾乎抖成了一根海帶。司塵很嫌棄地看著他,走了幾步之后終于沒轍似地嘆了一口氣,停下腳步,伸手圍住他的肩膀往懷里一帶。司塵的身上很暖和,還有一股木質調的淡淡古龍水味,羅城下意識地就靠過去一點。寒風被擋住了,也不覺得那么冷了。兩人繼續往前走,司塵問他:“你是怎么長這么大的?”羅城吸了吸鼻子:“誰說不是呢,我也奇怪。”司塵短促地笑了一下:“富家公子哥的日子似乎也不比我們底層人民好多少?”羅城十分贊同:“誰說不是呢!”他們在風雪里走了一段,卻沒有去片場,而是走向司塵下榻的酒店。羅城這才遲鈍地反應過來,司塵里面沒有穿戲服。“你今天晚上不拍戲嗎?”司塵看他一眼,語氣古怪:“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嗯?”羅城慢半拍地應了一聲,開玩笑地反問,“總不是情人節吧?”司塵圈著他的那只手臂稍稍用力勒了他一下:“今天是12月31日,還有幾個小時就要跨年了,盛瑢川先生。”羅城一怔:“哦……你不參加跨年晚會?”司塵對他莫名其妙的重點感到十分驚奇,無語了半分鐘才說:“不。”“哦……春晚呢?”“……去的。”“哇哦。”羅城海豹拍手,真心實意地說,“真厲害。”“……謝謝。”酒店快到了,羅城問:“咱倆會被狗仔拍到嗎?我看你總是被拍,沒隱私,好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