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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快看那船!” 此刻華燈初上,河面倒映著點(diǎn)點(diǎn)微光,一艘木船由遠(yuǎn)及近飄來。 船夫開始驅(qū)儺,行人紛紛在河邊站定觀看。 船頭立著個(gè)魁梧大漢,戴著五色假面,身著彩色,手執(zhí)金槍龍旗。背后立著另外兩人,貫全副金鍍銅甲,扮作鎮(zhèn)殿將軍。 其后跟隨著眾人,全部頭戴丑惡假面,有人裝門神,陰間判官,又有人扮作土地公,灶神之類,共數(shù)十人,浩浩蕩蕩站滿了船頭。 鼓聲震天,行人紛紛隨著鼓點(diǎn)拍掌唱喝。 白氏小雨看過一會(huì)兒,見那木船飄遠(yuǎn),便道:“這里也無甚可看了,不如去街市買花燈,我難得出來一次,整日總被拘在家中,今夜當(dāng)玩得盡興才好!” 白氏業(yè)已及笄,平日里不能拋頭露面,公子凌解下腰間香囊,“知你定是閑不住,此有銀錢,喜歡什么,皆可買去。” 白氏小雨接過香囊,“還是凌哥哥最疼我。” 兩人并肩往西巷而去。這一條巷道兩旁掛著五彩紙燈,恍若白晝。 夜市中摩肩接踵,賣燈,買燈者眾。 白氏小雨走走看看,腳步忽而停在了一個(gè)鋪?zhàn)忧啊?/br> 桌前白布上立著一盞金蓮。 那金蓮燈做工甚為奇巧,不知是何機(jī)關(guān),中心一點(diǎn)燭火,使得金色蓮身熠熠流光,花瓣隨風(fēng)輕搖,真若一朵蓮。 她癡癡地看了好一會(huì)兒。 她轉(zhuǎn)頭正欲說話,卻不見了公子凌的身影,身后的仆婦也似乎被人潮沖散了。 “凌哥哥?”她四下一望,只見人山人海,行人皆覆假面,實(shí)在難以找尋公子凌。 白氏小雨順著人流往前行,一面行一面去找面戴黑面三眼惡鬼的人。 她走了小半刻,終于在西巷盡頭處看見了一個(gè)戴著黑面三眼惡鬼面具的公子。 那公子長身玉立,身形與公子凌相仿,同著素色深衣,腰纏青色裹帶,站在原處似乎是在等人。 白氏小雨加快腳步,走到他身側(cè),喚道:“凌哥哥!原來你在這里!” 那公子緩緩地側(cè)頭看她,面具上的惡鬼相猙獰,卻不言不語。 白氏小雨連忙摘下了臉上具,道:“是我,小雨。” 那公子卻立在原處,無動(dòng)于衷,三眼惡鬼黑面仍舊可怖。 白氏小雨,微蹙了蹙眉,“凌哥哥,又來誆我,這著實(shí)無趣!”說著,就抬手猛地掀開了面前之人的面具。 那公子猝不及防地就被她搶走了面具。 面具下的人臉不悲不喜,面若冠玉,只是一雙鳳目微挑,默默地注視著她。 白氏小雨捏著面具的綢帶,訝異地“啊”了一聲,“原來真是錯(cuò)認(rèn)了。” 她忙將面具遞還給他。 公子接過面具,只說了一句“無妨。” 身后響起凌亂的腳步聲,“小雨meimei!” 白氏小雨轉(zhuǎn)過身,才見公子凌匆匆趕來,身后跟著仆役,他大嘆道:“你怎么自己走到了這里?” 白氏小雨,笑道:“我方才見人沖散了,便在巷道里找你。見到這位公子與你身量相似,同樣帶著三眼惡鬼面目,就錯(cuò)認(rèn)成了了你。” 公子凌如釋重負(fù)般一笑,抬眼看清了她身后的素衣公子,眉目微沉道:“是你?” 兩人前日在宮宴上見過一面,素衣公子捏著面具,揖道:“公子凌。” 公子凌還禮道:“公子易。” 第60章 “原來你就是公子易!”白氏小雨抬眼細(xì)細(xì)地打量起他來,目光瞬也不瞬,眼睛都沒眨一下。 公子凌略略地拉過她的衣袖,“雨妹,不得失了禮儀。”又轉(zhuǎn)而向公子易歉意道,“這是白堡主的小女兒。” 公子易傾身一揖,“原是白氏的女兒。” 白氏小雨擺手道:“不必多禮,你新來王都,可以和凌哥哥,公子仲,公子叔家的阿裹,阿茅一般,喚我一聲小雨。” 公子易輕抿唇,說了一個(gè)“好”字。 白氏小雨這些時(shí)日,總是聽公子易的名號,此刻見到真人,開口道:“聽你說話和王都人無異,你流落宮外,也請了先生?” 公子易怔愣片刻,才答:“我自幼拜在周通夫子門下,是周夫子的學(xué)生。” 白氏小雨笑道:“原來如此,阿爹常說周通夫子大才,卻早早歸隱山野,實(shí)為可惜,原來是去做了你的先生。”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白周二氏,陳國貴族,又有從龍之功。 白氏扶持四公子季,周氏這些年不動(dòng)聲色,沒想到卻是暗中培育長公子伯的兒子。 三人之間,短暫地沉默了片刻。 遠(yuǎn)處忽而爆發(fā)出一陣咆哮聲,如虎吼震川,空中烈烈火光,照紅了半邊天幕。 公子凌循聲望去,“料想是儺戲開了,火把已經(jīng)點(diǎn)燃。”他轉(zhuǎn)頭問白氏小雨道,“事不宜遲,我們此際便往城門處去。” 白氏小雨點(diǎn)頭,抬頭問公子易,道:“你與我們同去?” 公子易卻搖頭道:“多謝美意,可是我等的人還未來,我須得在此處再等上片刻。” 公子凌聞言拜道:“既如此,我們先走一步。”說罷,拉著白氏小雨就朝城門的方向行去。 今夜跟著出門的仆從,皆是白氏心腹。 其中一人見公子凌神色,就悄無聲息地走到白氏小雨身側(cè),低聲勸慰道:“小姐,既然知道他是長公子伯的公子,便不該與之攀談。” 白氏小雨皺眉道:“為何,他歲數(shù)與我相仿,為何不能攀談,再者,我見他面善,像是從前見過的,興許在哪里有過一面之緣。” 仆從低聲道:“小姐,慎言,這公子易流落宮外十六載,肯定與小姐從未有過一面之緣。再者……小姐業(yè)已及笄,日后公子凌才是小姐的夫君,雖是兄弟,男女大防還是應(yīng)避嫌的。” 白氏小雨聞言,輕聲一笑,“這我當(dāng)然知曉。”說著,便將手中的儺戲面具戴回了臉上。 仆從見她不愿多言,只得身形往后退去。 白氏小雨戴好儺面,回身去看,巷口燈影下仍舊站著那道人影,在喧鬧的人群中似一棵孤玲玲的獨(dú)松。 他等的人還沒有來。 她只看過一眼,就轉(zhuǎn)回了頭。 城門之下,已是人聲鼎沸。 數(shù)十個(gè)魁偉大漢身著鮮衣,頭戴假面,高舉著火把在城門外跳著儺舞。 滿頭長辮墜著彩珠,隨著跳躍在空中上下飛舞。 口中念念有詞,皆是喝喝哈哈之音。 公子凌笑道:“雨妹,可還覺得好看?” 白氏小雨點(diǎn)頭道:“甚是新奇!” 人流越聚越多,仆從自外圍成一個(gè)小圈,將公子凌和白氏小雨圍在其中。 公子凌見四周假面儺舞行者愈多,不覺蹙眉道:“雨妹,此地人太多了,雖是通宵達(dá)旦也未必停歇,但既已允諾白夫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