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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神情凝重,跟他保證,“我會留他一條命。” 齊不二看著她,五年的時間似乎足以讓她變得沉穩、剛毅,但沒變的是,她的棱角長還在那里,尖銳得勢要讓想傷她的人都扎出滿手血痕。 他有些感慨,憶起曾經種種,都像白駒過隙,他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我是你的大師兄,以前是,以后也是。” 虞玖有些驚訝于他的平靜,齊不二自己卻清楚,在她被關在祭天臺的那天起,他就為這一道坎想了很久很久,為了救她,忤逆師父,哪怕他和玄懷真君只有短短四年的共處時間,他真的下得去手嗎,答案是,他最后扛著劍沖上了山。 要不是崔執阻攔,他早就那么做了。現在,也不過是晚了五年。 晚了五年,他還是那個選擇。 “齊師兄,你真不去?”寧少陰一躍踩上劍,齊不二搖頭,“崔執狡猾得很,雙子恐怕攔不住,我過去看著他。你們早去早回就是。” 寧少陰心里嗤笑他終究還是沒法親眼看自己的師尊被人制裁,等飛離了荒島才道:“齊師兄就是太有人情味了,這么心軟,不適合修道。” 虞玖也這么覺得,但她還是得這么做。一半是為了崔執,一半是為了自己。 “寧師兄跟大師兄不一樣,果然是非常狠心。” 寧少陰很受用這個夸獎:“你喜歡上我了?” 虞玖:“那不會。” 寧少陰:“求你停頓一下再回話。” 寧少陰其實是最早知道崔執靈脈被玄懷真君廢除的那個人。不管是他蓄謀已久,還是別的什么原因,崔執終究成了廢物。 為了救虞玖,他把渾身靈力注入在了那一劍上,只要能隔空擊碎堅固無比的引靈珠,瘴氣就能救虞玖一命。他確實做到了,但損耗極大。 也許師伯是趁著仙君虛弱的時候下的手……也許,仙君自己是自愿的,他慢慢想著,看了一眼身旁的虞玖。 “怎么了?” “沒事。”寧少陰笑了笑,哪怕崔執真是自愿,他也不打算把這事告訴她,當然了,自己憑什么要幫崔執的忙。 他們行得很快,寒風呼啦啦地刮過頰邊,寧少陰微不可見地嘆息了聲,細碎的聲音像碎在了風里:“我的小倉鼠呀……” * 凌燈得了含光劍,匆匆回到天罡。 玄懷真君這五年,在最下等劍派里挑了許多像他這樣靈根不佳的修士上來,目的無他,派他們混進那座魔族聚集的荒島。 很多人早早死在半路,要么就死在荒島門口,只有他,不僅混了進去還毒死了一大批魔族,甚至于最后,把含光劍從那個崔執手里搶了回來。 他欣喜地把劍呈到玄懷面前邀功:“真君,真君,這樣我就能拜入天罡了吧。” 這柄神劍有神識,認主,聽說當初在劍石里插著,玄懷真君都沒能讓它響應,只有崔執做到了。 所以他想,真君一定也很想要這把劍。 “廢物。” 他仰頭,沒等到褒獎,等到了玄懷真君一劍刺穿他的咽喉。 凌燈滿臉血糊地倒在地上,恐怕到死也沒想到自己會是這樣結局。 玄懷真君小心拿起地上的含光劍,袖角擦了擦染血的劍柄,盡管五年無人問津,這把劍仍是凜然逼人,像是在宣召著自己神劍不可撼動的地位。 要不是這把劍,自己怎會在修真界蒙羞? 玄懷真君眼底露出煞氣,高高舉起要把它摔下,半晌,卻又把它抱在懷中。 門外的弟子在這時進來,看見滿地的血先嚇了一跳,扼制住表情說:“真君……寧師兄回來了。” “寧少陰?”玄懷真君把劍往身后架子上一放,“他倒知道回來。讓他進來。” 寧少陰果然是一個人回來的,玄懷真君對他倒無太多感想,天賦是有些,但和崔執一比,也不過一個凡夫俗子。 “你回來做什么?”他端起尊師的好臉色問他。 寧少陰卻轉轉眼珠子,一會看屋里的窗戶,一會看后面的劍架,“師伯,含光劍怎么在您這兒?它不是跟著師妹一起掉下山崖了?” “那東西不是你師妹。”玄懷真君臉色肅然,又轉身珍重地撫摸劍柄,“怎么,你覺得這劍不該在我手里?” “弟子并非這個意思……” “我告訴你吧。”大事成后,玄懷真君多了一絲得意的游刃有余,頭也不回地說,“這把劍是一切都因,現在它落在我手里,便成了果。因果因果,注定了它是我的。” 寧少陰被這話惹得笑了下,不含譏諷,卻目光幽幽:“可是師伯,因果不會只有一個。你自己種下的因,必然還會有另外奔向你果。” “你——” “什么意思”四個字沒能說完,虞玖從藏身的珠簾后猛撲向玄懷真君。 她用盡力氣,哪怕是個壯漢也不可能維持住平衡,而在玄懷真君身側,鏡花海市早已大張起深淵巨口,只等有人進來填補它的空虛。 玄懷真君意識到這件事時已經晚了,他雙目怒瞪向虞玖,抓住她的手臂想把自己留在外邊,“是你!崔執,崔執……是他——” 鏡花海市的魔妖在他腳下嗷嗷待哺。一個靈力渾厚的修士,是個不錯的選擇。 “你造就了崔執,又親手毀了他。你早該料到這天了。”她趴在洞口沖他冷笑:“你一定很開心吧,但你別忘了,他是人,他也會疼,他也能像你毀了他一樣反手毀了你。你看,我不就是來替他報這個因果了嗎。” 最后的一瞬,玄懷真君雙目血腥,顫抖著把手從深淵中伸出,拼命地想抓住什么,卻被更深地吞噬進去。 哪怕是冬日,荒漠的白天也是炙熱的。 風沙在艷陽下扭曲,一望看不到邊界的黃沙叫人厭煩,崔執瞥著三個緊跟不放的討厭鬼,一邊加快步伐邁上了山巔。 這是荒島唯一一座山,傍著溪水,倒也是無聊風景中唯一一處新意。 崔執身姿如松,卻單薄削瘦,齊不二知道他看向天際時在等什么。 已經連著七天了,風雨無阻,他每天都會等在這里。荒島中最高的地方。 崔執如今靈脈全廢,其實不守著他,他在這片荒漠中也走不遠。崔執自己也知道這一點。 齊不二很意外,他本以為他會更頹然一些,如果是自己從那個高度摔下來,只怕會被打擊得一蹶不振。 崔執卻顯得格外灑脫,這幾日看他,眉眼間都是從什么東西里擺脫了的輕松,甚至于他諷刺他,崔執也只嗤笑一聲,直接把他當成空氣。 脾氣是比以前好些,態度依舊非常目中無人。這次也一樣,他們三個人,攔不住寒了臉的崔執。 齊不二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總覺得是不是只有師妹能治得了他。 “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