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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他:你說的對,這極好的春光,寡人也舍不得給別人看了去。是夜,嬴政整好衣冠,從清和宮走了出來。一封急報,將嬴政從睡夢中喚醒,他安撫了被驚醒的韓非,便連夜趕回了咸陽宮。此時甘泉宮內只點了一盞燈,搖曳著令人不安的燭光。暗衛筆直地跪著,整個人都沒入了黑暗中,他低頭壓著聲音道:大王,韓安他們出了城,便失了行蹤。嬴政冷聲道:誰保的他們。暗衛遲疑著道:在城外…似乎見到了蓋聶先生的身影。嬴政抬起了眼:哦?暗衛顫栗著跪伏了下來:屬下…屬下不確定。嬴政道:那你就查清楚了,知道么?他的聲音冷冽低沉,目光陰寒,宛如刀鋒,與他白日的溫柔模樣判若兩人。暗衛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屬下明白。他沉默了片刻,接著道:他那邊…細心看著,不到萬不得已,不可擾他清凈。提到那人時,他的聲音柔了下來,仿佛每個字的背后都藏著一聲嘆息,聲聲皆是苦澀。他手中緊緊攥住一張絲帛,絲帛上似乎畫著一個人,那人隱藏在黑暗中,看不真切。---有妹紙問本文的韓非到底喜不喜歡嬴政,人心不是石頭,但是恨太深只能在彼此的不信任中互虐了……第八章這極好的春光,也伴隨著連續多日明媚的暖陽,悄然而來。清晨的光斑駁地斜射在顛簸了一路的馬車上。鐘和走了下來。春日的陽光遠遠算不上熱烈,他抬頭看時卻依舊有幾分刺眼。他本是韓國宮廷一個不見經傳的樂師,韓覆亡后,便輾轉來了秦國,他如何想過有朝一日竟又蒙受圣恩。只是這份恩澤,對整個梨花閣而言并非是莫大的殊榮。他接下王命那一刻起,身邊所有的樂人便被砍掉了舌頭,他們無緣無故地被迫背負著這個王宮的秘密,絕不能泄露半分。苦澀卻凝然,他獨自一人踏上了長長的石階,端端正正地跪在了宮殿中央。他低著頭,許久,才聽到了那人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極輕極緩,在這座安靜的殿中,除了自己的心跳,便只有那個聲音。那人的名字他在盧生口中聽了千百遍,可當那個清潤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時,他能辨清天下百千樂器的雙耳,一時間竟仿若失聰一般。他的聲音,風風韻韻,輕柔婉轉,如微風拂葉,天下最美的樂曲不過如此。它離他如此之近,卻恍若隔世。他幾乎泫然淚下,雙腿顫抖著,重重磕下了頭:九公子……韓非淡淡地道:這里沒有九公子。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又輕輕將他扶起:鐘先生,別來無恙。立春,一月初七。春日的祭祀剛歇,嬴政便馬不停蹄來了清和宮,不過一日見不到他,他心里便有些空蕩蕩。他推開門時,韓非正與一個伶人說著話。他今日穿著一身青玉色的長袍,腰間束一條青色云帶,冠發高挽,玉帶垂腰,溫如暖玉,美如謫仙。他靜靜站著,那雙燦若繁星的雙眸,正透著如春水一般的笑意。他對一個陌生人露出這樣溫柔如水的笑顏,讓嬴政頓時吃起了醋。可當那雙眸子帶著同樣的笑意和暖意望向自己的時候,方才那些許不快便瞬間不翼而飛了。他立刻上前攬過他的腰,宣誓主權般的,在他的清亮的眼眸上親了一口,在他人之前,毫無一個大王該有的莊重與威嚴。韓非輕輕地推開了他,有些驚訝地問道:聽盧生說,今日要準備齋戒的事宜,大王怎么有時間過來?嬴政將他摟著一起坐下,笑著道:齋戒一事有國師和大樂府令處理,寡人哪需cao心?韓非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道:那大王進來時也該通報一聲,這樣就不會嚇著我的客人了。嬴政這才有空注意到方才與韓非說話的人,見他顫抖著跪伏在地上,便問道:你就是梨花閣的鐘和?鐘和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答道:小人正是。嬴政道:寡人聽盧生說,你的歌聲能讓棄嬰止啼,白鳥流連。鐘和謙道:盧大人謬贊。韓非微笑道:怎會是謬贊,鐘先生的歌聲確實動聽,如流水擊石一般,頗有古韻。嬴政見他一臉清風暖日般的明媚神色,自是不忍擾了他的雅興,便問道:那不知先生可否讓你這位客人,給寡人歌唱一曲?韓非道:那些樂人也在,大王若是喜歡,可移步正殿。嬴政笑了,道:聽過你的聲音,天底下所有的聲音在寡人耳中,都是枯鴉嘶鳴罷了。親眼見過滄海的人,怎會為一條溪流駐足?何況,他的確不是一個愛聽演奏的人。嬴政不是一個愛聽演奏的人,也并非是一個沉迷酒色歌舞的君主。那些鶯囀燕啼的曲,柳腰霓裳的舞,遠比不上戰場上鐘鼓鳴鳴,烽火連天。不過既然韓非愛聽,他自然愿意陪著聽。畢竟,他難得喜歡一樣東西。他剛這么想著,便聽得一個宛如林籟泉韻之聲,從掩著的輕紗后透了過來,悠悠地唱到: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那聲高而不嘶,音低而不濁,快而不慢,亂而不散,清如泉潤,亮若曉光,全無方才那些個鶯鶯燕燕之景。他從輕紗后走了出來,以長袖掩面,細腰一轉,長袖垂下,便是一臉悲泣的模樣。嬴政細細一看,忽覺此人容貌身段,有幾分像韓非,便不由得凝神注目了一番。一曲唱罷,他竟無知無覺,只覺人尚在座中,思緒已飄至千里。韓非見此,便問道:大王覺得如何?嬴政似乎剛從曲中回神,他黯然念道: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不能得到自己所愛的人…未免,過于傷情了一些。韓非目光閃爍了下,便安靜地笑了,道:楚人的曲子,大多是這種哀婉的曲調,不過鐘和唱起來,清亮婉轉,悲而不愴,倒是另一番風味了。嬴政道:鐘和,鐘鼓琴瑟,和樂且湛,倒不失為一個好名字。韓非道:的確是個好名字,人如其名,更勝于名。他向來不吝嗇這種對別人顯露昭著的稱贊,除了對他。嬴政卻深深地望入那雙稍顯清冷的雙眸,問道:先生眼中,寡人的名字如何?韓非想了片刻,便道:發政施仁,政通人和,乃帝王之名。就像他也不會稱贊他的名字一樣,他回答得極為中肯。但嬴政卻笑了:先生用這兩個詞,也算是贊美寡人了。說罷,他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忽就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