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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了一聲,錯愕的同時又有點失落,不過很快重振精神,繼續找話題:“那你喜歡抓娃娃嗎?”周晉珩煩不勝煩,只想快快將這個傻子擺脫掉,冷著臉率先拐進路邊的百貨大樓,在門口的一排娃娃機前站定。易暉小跑跟上,看見周晉珩掏錢換硬幣,驚喜道:“你會抓娃娃呀?”周晉珩沒理他,換了幣就開始抓,奈何心浮氣躁耐心不足,大半的錢花出去也沒抓到一個。當他脾氣上來抬腿準備給這破機器一腳時,易暉在旁邊隔了幾臺的機器前向他招手:“抓這個吧,這個頭圓圓的,一定好抓。”他猶豫片刻,還是不情不愿地走過去,投幣,cao縱搖桿,眼看位置差不多,下鉤,果然抓上來了。易暉像個小孩子一樣鼓掌歡呼,接過那只哆啦A夢玩偶時滿臉不可置信:“這、這是給我的?”周晉珩敷衍道:“嗯,給你的。”易暉的臉更紅了,羞答答地說“謝謝”,耳廓浮上一層顯眼的薄粉。原以為這樣就能讓這傻子安靜會兒了,誰知出去沒多久又開始沒話找話:“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哆啦A夢呀?……這個哆啦A夢好可愛呀,我要把它放在家里,放在床上,每天都能看到它……對了你喜歡什么,可以告訴我嗎?”周晉珩被他吵得頭疼,猛地站定腳步,易暉沒剎住車,腦袋磕到他肩上,“啊”地捂住額頭痛叫一聲。“我喜歡安靜。”周晉珩轉過去,冷著臉對他說,“最好以后能把家安在荒山上,沒人打擾。”易暉被嚇得縮了縮脖子,等到周晉珩轉回去繼續大步向前走,他揉了揉腦袋,立刻抱著玩偶跟上:“山啊,我也喜歡山,等我賣完畫有錢了,在山上建一座小房子,邀請你來玩好不好?”旁觀的周晉珩想上前告訴他這是隨口說的別當真,一陣天旋地轉后,無預兆地又來到下一個場景。在一家咖啡館里,他們結婚前最后一次見面。易暉學著周晉珩要了一杯冰美式,張嘴喝了一小口,苦得直皺眉,見對面的人喝了半杯神色毫無變化,忙收起自己過分夸張的表情,狀似無意地詢問他的愛好:“你平時都喝這個嗎?”周晉珩不是來跟他聊天的,想著父親的話,直截了當道:“我們結婚吧。”剛咽下去的咖啡嗆在喉嚨口,嘴里瞬間溢滿苦味,易暉眼淚都要下來了,心里卻甜得冒泡,沒等咳嗽停下就捂著嘴連聲說“好”。過一會兒后知后覺自己答應太快不夠矜持,看一眼對面坐著的英俊男孩,又害羞地收回目光,然后忍不住再看一眼,鼓足勇氣小聲問:“那你……你喜歡我嗎?”周晉珩稍顯訝異,隨即勾起嘴角笑:“喜歡啊,當然喜歡。”聽到想要的答案的易暉也咧開嘴笑,錯過了他笑容里一閃而過的輕蔑,就像之后的周晉珩忽略了那樣真摯濃重的一份愛一樣。醒來時窗外太陽當空,周晉珩渾身冷汗,喘著氣抬頭看一眼時間,從躺下開始算才過去不到一個小時,他卻在夢里過了三年。抬手遮住眼睛,黑暗中,夢里未盡的畫面還在眼前層出迭見。他看到易暉縮在小屋的角落里,背抵著冰涼的墻面,一遍一遍地撥打一個早已關機棄用的號碼。山間夜里陰冷,易暉只穿了一件薄衫,嘴唇凍得發白,手也抖得厲害,在一次又一次的絕望中流下慌亂害怕的眼淚,然后又趕緊用袖子擦去,像是擔心待會兒有人來,他不想讓那人看到他哭的丑樣子。何況今天還是那人的生日,他不能哭。他把耳朵貼在墻上,希望能聽到腳步聲,可山上風大,只能聽見草木搖晃摩擦的聲響。過了一會兒,他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時,隨著眼眶里含著的一點淚消失,期待的光芒也黯淡下去。他拿起手機,算算時間還沒到,怕太過頻繁會打擾那個人,僵硬的手指磕磕絆絆地在數字鍵上按下“110”,準備按下撥通時,忽而想起自己是個大人了,小孩子才找警察叔叔,掙扎片刻,還是將號碼刪去了。他等啊等啊,鎖上的木門始終沒有被敲響。等到渾身凍得沒知覺了,呼吸變得微弱,眼睛都睜不開,甚至用力捏自己的大腿rou、狠狠咬嘴唇,強迫自己清醒都做不到。迷糊昏聵中,他有點信那些人說的話了。又過了一會兒,或許是想明白了,亦或預感到什么,他強打精神點開短信界面,腦袋抵著墻面做支撐,用凍僵的手指遲鈍地敲擊鍵盤,給遠在首都的哥哥發短信——【哥,他對我很好,以后你不要再管我了】只要這樣,哥哥就不會怪他了。發完短信,易暉最后撥了一次那個號碼,在耳畔忽遠忽近的急促嘟聲中,努力揚起嘴角,用嘶啞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對著冰冷的空氣說:“生日快樂。”再次來到S時郊外的青黛山腳下,警察已經撤離現場。找到房主家時,房主隔著門不勝其煩地說不接受采訪,周晉珩說要把那小木屋買下來,并報了一個不小的數字,門立刻就開了。走在曲折陡峭的山路上,房主在前面領路,時不時回頭向周晉珩吹噓:“這房子真的不錯,冬涼夏也涼,你們有錢人不都喜歡這種自然風光嗎?放假的時候來住兩天再好不過,那個詞叫什么來著?哦對了,返璞歸真!”到地方打開門,又換了副面孔,一腳還沒踏進屋里就著急要走,生怕撞鬼似的:“鑰匙給您放這兒了啊,屋里我找人打掃過了,死人味也差不多散干凈了,您要是介意,可以把這里頭的家具都換掉,小心點兒,別讓城管看到來查違建就行。”絮絮叨叨說了一堆,周晉珩幾乎沒聽進去,房主說的什么死人味他也沒放心上。他是來求證的,求證易暉并沒有那么喜歡他。他對易暉一點也不好,為了人身自由哄騙他訂婚,占盡便宜還不知足,由著性子罵過他、傷過他,讓他哭了不知多少回,還害他被自己的朋友看不起,被那樣折辱、欺負。他有什么值得喜歡的?易暉是有多傻,被那樣對待還喜歡他?周晉珩挖空心思搜刮借口,以此證明易暉沒那么喜歡他。只要沒那么喜歡他,就不會因為他死了。懷著這樣的想法,他走進小屋,把那天因為匆忙沒能仔細翻的地方都查看一遍。椅子上沒有東西,木桌上也沒有,約一米寬的小木板床上空空如也,目光觸及墻角,想到易暉曾坐在那里等他,周晉珩慌亂地別開眼,似乎不去看,易暉就不在那里,就還好好地活著。木屋只有不到十平,能稱得上家具的東西少之又少,更不可能存在暗格之類的設計。確認窗臺里外也空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