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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飛灰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7

分卷閱讀17

    他說過“喜歡”,那也是違心的,有其他目的的。

有誰的“喜歡”是那樣的呢?粗暴,敷衍,極盡侮辱之能事,但凡聰明一點點,都能看出他有多討厭自己。

易暉走到外面,在那盆因為天氣轉涼被移到室內的鐵茉莉前蹲下,伸手摸了摸它墨綠色的葉片,緩慢地呼出一口氣。

也好,沒人喜歡就沒人惦記,沒人惦記,就沒人會傷心了。

易暉不知道的是,在一千多公里外的S市,一切都因為他亂了套。

城南郊外,警笛聲回響在山林間,高瓦LED燈將周遭高矮不齊的草木照得慘白,不遠處的小房子也分得一點光亮,在泥濘的地面投下低矮的黑影。

路上堵得厲害,雨天山路濕滑,上山頗費工夫,周晉珩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山路尋到這里,一波警察正從小屋里退出來。

山上夜里濕冷,頭發(fā)、身上都被雨水打得透濕,周晉珩渾然不覺,撥開人群沖進那間小屋,環(huán)視一圈,里面空無一人。

給他打電話匯報消息的那人還在,拉著他的胳膊把他往外拽,似在嫌里面陰森晦氣:“周少,周少您先出來,人已經運走了,我剛給您打了好幾個電話您都沒接……”

周晉珩恍若未聞的,甩開他繼續(xù)往里走。

他用一分鐘時間將不大的屋子翻了個遍,窗簾后面、木桌下面、床底下,能看到的地方都沒放過。他緊抿雙唇,一句話也不說,銳利的目光死死地在每一個角落搜尋,帶著一股不找到決不罷休的氣勢。

最后是被現場的警察拖出來的,見他執(zhí)迷不悟地還要進去,嚴肅地說要追究他妨礙公務、破壞現場的罪名。

周晉珩聽了這話忽而有了反應:“什么現場?”

警察:“案發(fā)現場。”

“什么案?”

“命案。”警察以為他是來找事的,回答完把他往警戒線外轟,順便扯著嗓子宣布,“開始清理現場,無關人等盡快撤離。”

周晉珩被推到外圍,離那小屋近十米遠的地方,他還不死心,不管不顧地往里沖,被幾個人同時按著肩膀拽著胳膊,在原地動彈不得,死死盯著那座隱沒在黑暗中的小房子。

他的眼中不知何時布滿鮮紅血絲,胸膛因為急促的喘息劇烈起伏,濕發(fā)一縷一縷地貼在額前,褲腿被泥水碰臟,衣服也被雨水洇濕斑駁一片,整個人形容狼狽,哪里還有平時光鮮亮麗的樣子。

淅淅瀝瀝的雨聲中,摻雜著警察在給剛趕到的屋主做筆錄的對話聲——

“這房子多少年了?”

“記不清了,十幾年總有了吧?荒郊野外的,這么多年也沒人住,誰記得啊。”

“那你是怎樣跟死者進行的交易?”

“我就住在這山腳下,喏,就南邊有亮光的那塊兒。那天我上山溜達,看見他在這附近轉悠,就問他干什么的,他聽說我是這屋子的主人,高興得不得了,問我這屋子賣不賣。”

“然后你就賣給他了?”

“嗨,哪兒能啊,這破房子也沒個產權,我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怎么會做這種買賣?是他,沒過幾天又跑來,說要買這個房子,我不肯賣,他就追在我屁股后面,說多少錢都行。我看他挺誠心的,就想著租給他玩兩天算了,還幫他從山下搬了桌椅進去。”

“鑰匙一塊兒給他了?”

“給了給了,能不給嗎,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警察從手機里調出一張照片,給房主看:“確定是他嗎?”

“是他,確定是他,長得挺俊一小伙子,說話傻乎乎的,這里——”房主指了指腦袋,壓低聲音,“可能有毛病,是個傻的,我給他鑰匙,他跟我確認好幾遍,問這房子從現在開始是不是屬于他了……”

話音未落,身旁一陣嘈雜暴動,周晉珩突然掙脫桎梏,以極快的速度沖過來,揪住房主的衣領拽起,仰著下巴俯視他,吼道:“你說誰是傻子?他不是傻子,你看錯了對吧?快說你看錯了!”

房主嚇呆了,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周圍的人手忙腳亂地將周晉珩拉開。

混亂中,他看見警察還亮著的手機屏幕上的照片,上面的人有一張白凈的臉,幾縷柔軟的短發(fā)蓋在額前,將他黑亮的瞳仁遮擋大半。

那人沖鏡頭笑得燦爛,跟周晉珩捏在手心里的鎖屏壁紙一樣,咧開嘴,露出左右兩顆尖尖的小虎牙。

來到醫(yī)院,周晉珩仍渾渾噩噩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對于自己來這里的目標卻很明確,他詢問過導醫(yī)臺,疾步來到太平間,沒承想撲了個空,工作人員說遺體剛剛已經被親屬運走了。

“是他的哥哥,說要送去首都火化,他父親也簽字同意了。”

周晉珩心跳得還是很快,大腦飛速運轉:“不用做檢查嗎?”

工作人員回答:“你說尸檢?檢查過了,缺氧加上體溫過低引發(fā)的心臟驟停,好像沒有外力傷害的痕跡。”見周晉珩神色茫然,于心不忍地補充道,“走得不算很痛苦,而且最近天冷,尸體也沒到面目全非的程度。”

從醫(yī)院出來,那幾個詞還在周晉珩腦袋里盤旋——尸體,案發(fā)現場,是個傻的,面目全非。

面目全非,怎么可能?易暉的模樣那么清晰,閉上眼睛就能看到他在朝自己笑。

不知該去哪里的他再次返回家中,哆啦A夢玩偶好好地躺在飄窗上,那副未完成的畫也還在,周晉珩陡然松了口氣。

小傻子最喜歡的東西沒帶走,畫也沒畫完,怎么可能死呢?

他不會死的。

通知周晉珩消息的那個人大概怕他出事,從山上開始就一直跟著他,這會兒見他面色松弛,以為他緩過來了,說了兩句“節(jié)哀順變”之類的話,又見他沒什么特別的反應,大著膽子說:“俗話說得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這都是天意,我們幾個早就說您和易小少爺不配,他哪里配得上您啊。”

但凡聽說過他們倆關系的,也都知道周晉珩討厭易暉。各種聚會從不一起出席,閑下來就酒吧廝混徹夜不歸,偶爾提及易暉眼神中也滿是輕蔑,傻子都看出來他若不是身不由己,早就把易暉踹了。

因此那人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是周晉珩想要的結果,自以為是地拍馬屁,沒想到周晉珩反應強烈,用比剛才犀利百倍的眼神看他:“你們幾個?你們哪幾個?”

天已經完全黑了。

趕到酒吧,那幾個人聽見風聲正打算開溜,被周晉珩在后門堵個正著。

“是誰把他鎖在里面的?”周晉珩臉色陰霾,聲音很沉,“說!”

那三個人剛才還嬉皮笑臉,這會兒被嚇得節(jié)節(jié)后退,你看我我看你,沒一個敢吱聲。

他們后退一步,周晉珩就向前兩步,周身散發(fā)的狠戾氣息充斥在窄道中,將幾個人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