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3
,當段一摔下去的時候,他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里面黑斑點點的野獸。那是一只底色粉白的雪豹,有著琉璃通透的紫色眼珠,看上去稍微年幼,可是線條優美修長并且結實。“真棒,真漂亮。”段錦喃喃自語,眼神都散了,不自覺把手掌貼在玻璃上。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白色的雪豹,這種絕美的生物,過去段家并沒有,也許未來也不會有。這只雪豹不僅外形強悍美麗,而且力量更是大得恐怖,一甩尾巴,就把段一抽打得摔出老遠,仰面朝天。雪豹拖著被扭斷的前爪爬行,沖著躺在地上的段一張大嘴,嘶吼叫囂,氣勢十分的張狂兇惡。毫無人性的段一,竟然屈服在雪豹的威迫下,緩緩地后退,卷起身體瑟縮在墻邊。段錦開心壞了,他已經很久沒有那么開心過。既然開心就當然要好好慶祝,可是他身體不好,連大吃大喝的本錢也沒有,只能嘗嘗略帶有一點酒味的桂花露。段錦坐在火爐前,身下鋪了一成軟綿綿的絨毛地毯,酒精讓他渾身血液都加速流動起來,周身發熱。他捻著瓷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酒,不時抬眼往臥房角落看去,然后微笑。陶夏寧就在陰暗的角落里,抱住自己雙腿坐地,目光呆滯,神情是一種古怪的惶惑恐懼。在大冷的寒夜里,他身上只裹了一張薄被,胸口和小腿都是干透的血跡,可他仿佛不會冷也不會痛,就這么呆呆坐著。段錦喝足了酒以后,沒有力氣站起來,所以就手腳并用地爬到陶夏寧跟前,溫柔地問:“乖孩子,傻坐在這里干嗎呢?我叫人帶你去洗澡吃東西好不好?”陶夏寧不久前經歷了人生的巨變,他覺著自己正處在一場漫長而幽閉的噩夢中,彷徨無助。“可憐的孩子……”段錦張手把他抱進懷里:“不要怕,在段家你并不是個異類。”陶夏寧把臉埋進自己手掌里:“放我走,我要去找我哥。”段錦神情愉悅地告訴他:“你找不到的,因為你哥已經不要你了。”“騙人!你騙人!”陶夏寧猛地一下推開他,喃喃的重復:“你騙人……”段錦被他推跌后也不起來,就這樣大字型地躺在地毯上:“傻孩子,你又何必要自欺欺人,你哥有了戚凌,還要你這個拖油瓶做什么?親兄弟又怎么樣,人哪有不自私的,你看看他現在過得多幸福,真傻。”陶夏寧眼淚流了下來,穿過指縫,滴到血色斑斑的薄被。事實由不得他不信,陶秋安確實拋棄了他,和戚凌遠走高飛了,不管有沒有苦衷,為什么不能好好跟他說?難道是怕自己纏著他們不放嗎?“沒關系,他不要你我要你,我們是親人,我是你的親舅舅,我不會不管你。”段錦爬起身來,上前摟住陶夏寧,揉了揉他的頭發:“別哭了,以后要記住教訓,想要的東西就得自己去搶,光哭是沒有用的。”陶夏寧又餓又累,流下最后一滴眼淚,閉眼睡著了。段錦看他毫無防備的睡在自己懷里,緩緩呼出一口氣,簡直要在這種暖洋洋的興奮中溺死了!他得到陶夏寧了!他低頭定定審視著對方的面貌,從相似的眉眼中尋找那人的影子。那么多年過去了,他的好堂哥,他的好妹夫,除了遺憾和恨什么也沒留給他。只有此刻,抱著那人的親骨rou,人生才有了點圓滿的感覺,恍然如夢。☆、第三十七章:銳變(上)三年后,豐足鎮,段家老宅。大年初一的清晨,細雨蒙蒙,仆人手扶大掃帚站在大門口,凍的縮肩弓背。他抬手正了正頭上的棉帽子,開始清掃門口水泥地面上的鞭炮碎屑。昨天是除夕夜,天還沒完全黑時,鎮上鞭炮聲就開鍋似的響成一片。家主是個愛熱鬧的人,近來身體越來越差,成天都呆在床榻上,饒是如此,也吩咐下面的人把年過得喜慶些,鞭炮斷斷續續的響到午夜。所以大門前的碎屑很厚,踩上去軟綿綿的,遠看著好像鋪了一層紅地毯。仆人奮力掃了一陣,剛直起腰來歇口氣,就聽到了汽車的喇叭聲。他抬頭看去,只見一輛軍綠色的雪鐵龍SUV駛來,剎停在大門臺階下,仆人趕緊擱下掃把前去。左右車門同時打開了,從車里跳下來兩個牛高馬壯的男人,面帶兇相,一瞧就知道不是普通老百姓。緊接著其中一個人把后座的車門拉開,有個長腿的年輕男子跨了出來,身穿泛白的牛仔褲,淺灰色的高領毛衣,看上去倒是順眼得多,像個涉世未深的大學生。男子下車以后,仰頭看了看段府大門,然后就踏上臺階往里走,后面兩人緊緊地跟了上去。仆人見他們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三步兩步跑過去阻攔:“哎,你們是來干什么的?”男子停在腳步,語氣淡淡地說:“看人的。”“看人?”仆人把他上下打量一番,總覺得這人有點面熟,但又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便說:“段府不是外人隨便能進去的地方,你要看誰?事先知會過了嗎?不對呀,知會過肯定有人在門前迎接,你們……”男子抬手把他推開老遠:“我看的是自家人,你們當初把他帶到府上,好像也不記得知會我一聲。”仆人被他推了個踉蹌,心想這人看似和氣其實不講理,正當他再要阻攔時,看見那三人已經邁過了門檻,而康伯正好從里面出來,打了個照面。老態龍鐘的康伯怔住了,眼睛直直的望著男子,完全反應不過來。男子對他點了個頭,笑了笑:“康伯,我來看我叔,麻煩你帶個路。”康伯這時才如夢初醒,顫顫巍巍地叫了聲:“秋安少爺!”一刻鐘過后。陶秋安站在古雅的廂房中,垂下眼,細細地審視這個在床上睡了好幾年的男人——陶冶瘦得不像話,臉上一點rou也沒有,兩頰深深的陷下去,襯托得顴骨更為突顯,簡直像一具包了人皮的骷髏。此時他心里既難過又慶幸,難過的是不知道陶冶要睡到什么時候,慶幸的是他畢竟還活著。他現在能明白陶冶當初的做法了,段家這種鬼地方,換做他,寧愿死也不留在這里。陶秋安輕輕握住陶冶的手,低聲說:“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