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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部長倒是冷靜得很,他只看了眼在水里撲騰的兒子就把目光投向了站在護欄邊老神在在的始作俑者,目光略帶深意。他不信這個亞獸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謀殺他的兒子,那此舉必有什么深意。簡溪飛果然開口了:“不想死的別靠近他。”他的聲音不大,但穿透力出奇的強,在一片人仰馬翻之中清清楚楚的落到了每個下水救獸的獸耳朵里。有的獸略微遲疑,于是大好的位置便被別的人搶了去,頓時不顧什么警告了——在水里面救個獸有什么危險的,財神爺兒子的救命之恩可就這一次!簡溪飛微微皺眉,眼瞅著宗統在掙扎之中緊握著的鐵棍就要砸開一條魚人的腦袋,扣在指尖的紐扣倏然彈出,硬生生將鐵棍打偏了兩寸。可夾裹著獸人拼死掙扎的鐵棍力道太大,還是砸塌了那條魚人的胸膛,刺眼的血液驟然擴散開來,那魚人生死不知的向水底沉落。這陡然的變故驚到了所有下水搶功的獸,一時之間都有些踟躕著不敢上前了。宗統仍在水中拼命掙扎,可憐之中又因為他手中的兇器顯得可怕,由于那根鐵棍,沒獸敢去救了。宗夫人急了:“你們看著干嘛,先把深深就上來啊!小李,你去!”被點名的小李頭皮發麻:“夫人,我水性不,不怎么好啊。”開玩笑,救命之恩那也得有命才能享用啊。所有獸忌憚的都是宗統手中的鐵棍,只有簡溪飛知道真正危險的是宗統本獸——獸人本就力量大,狂化獸人力量更大,瀕死的狂化獸人能活生生把所有靠近他的獸都撕了。場間陷入了詭異的沉默,簡溪飛突然出聲,冷靜而有條不紊的指揮道:“去只獸把水下受傷的撈上來救治,其他人返回酒店,”他說完扭頭看表情已經很難看的宗夫人,“這是治療,”又誠懇的補充了一句,“窒息療法。”宗夫人看著都快要淹死了的兒子,只恨自己的腿動不了:“什么窒息療法,這是謀殺!回哥,你快救救兒子。”怎料宗部長一動不動,反倒是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相信他,如果真的不對勁,我親自下去救兒子。”宗夫人咬了咬牙選擇信任丈夫,可聽到兒子撲騰掙扎的聲音眼圈都急紅了。既然人家爸媽都表了態,其余人樂得返回酒店。有獸下水把已經陷入昏迷的魚拖上來,又背到治療艙里搶救,慶幸他是真的運氣好,那鐵棍要是再偏兩寸,砸扁了腦袋救神仙都救不了了。水里只剩下孤獨的宗統在垂死掙扎,事實上他自從落水就一直在孤獨的垂死掙扎,他不知道有獸企圖救過自己,又被某個殘忍的家伙騙走,不知道自己的母獸在岸上急紅了眼。他的腦子由于缺氧而一片空白,先是震怒,再然后越來越慌張。他已經沒空去恨簡溪飛了,失去引以為傲的力量之后他恐懼不已。被恐慌占據的大腦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一邊絕望的期盼著任何能救他的東西,一邊痛斥如此軟弱的自己,在極其混亂的思維斗爭中獸紋越來越多。簡溪飛一直在等,他在等宗統發現自己其實離岸邊很近,隨便憋口氣都能狗刨過來。誠然他確實是覺得這小子很聒噪才把人丟下去的,但他也記得對方的狂化激素過高,而根據過往的經歷這種“自己找出困境中的出路”的方法對穩定狂化獸人心境很有幫助。可一直等到精力旺盛的獸人都快沒力氣掙扎了,對方都絲毫沒有自救的覺悟。簡溪飛嘆了口氣:真是個難搞的雇主。于是眾目睽睽之下,新來的保鏢跳下水,暴躁的宗少爺竟然沒捶他,反倒是乖順的一動不動任由他拖了上來。魚人:這亞雄好功夫!安保:我們暴躁少爺怕不是被下了降頭!?宗夫人:看看我可憐的深深,都已經沒力氣動了!與旁觀者的感官不同,宗統很清楚的感覺到了一股力量侵入到自己身體里,從頭到腳像把篩子一樣過濾了一遍,于是盤踞在他腦海里的種種負面情緒驟然之間便被滌清了,壓在心尖的千斤重擔突然沒了,這種感覺舒服得簡直讓人想要呻/吟。宗統立馬就想到了昨天畫在他手腕上的禁紋,現在他感受到的簡直就是一個十倍量的禁紋效果,頭腦恢復清醒的他甚至還有空困惑了一下自己在水下是怎么被畫上禁紋的。就在此時,一只手捏住了他的后脖梗,宗統下意識想要掙扎。然而就在他這個念頭生起的瞬間,原本在他體內幫忙梳理負面情緒的力量陡然變得森然刺骨起來,好像犀牛鳥突然變成了獵豹,酥酥麻麻的短喙變成了抵在他喉嚨管上的利齒。他的腎上腺素爆發,卻壓根兒不敢動彈,身體不自覺戰栗起來——那是一種被天敵俯視的絕望感,只有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才能乞求不被立刻拆吃入腹。在那一瞬間,宗統看見暗金色的眼眸一閃而逝,等他再去尋找時又變回了簡溪飛普通的黑眸,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別害怕,”耳邊傳來低語,同時那種傾壓而下的威脅退去,宗統不自覺舒了口氣,“醒了?意識還清醒嗎?這是幾?”宗統睜開眼,看到了那個可惡的亞雄和他在自己眼前晃蕩的兩根手指,恨不得一口咬斷。可剛剛還縈繞在心頭的致命威脅讓他不敢擅動:他感受過其他獵獸人的抑狂磁場,直到現在才算是明白了民政局長為什么說簡溪飛“和他們都不一樣”。接觸其他獵獸人的抑狂磁場會讓宗統感到不適,這種不適并不都能引起他的恐懼或者慌張,甚至有些能力低的還會讓他煩亂,使得心情更加暴躁,起到反效果。但至今從沒人能像簡溪飛一樣對他完全壓制,他面對這個亞雄甚至生不起一丁點反抗的念頭,連逃走的勇氣都被剝奪了。更可怕的是他還能將自己的抑狂磁場收攏得滴水不漏,偽裝得好像一個再無辜不過的亞獸人。宗統忌憚的,深深的凝視著簡溪飛。簡溪飛看見渾身濕透的雄獸像只落水狗一樣直勾勾盯著自己,可憐極了,忍不住開口安撫:“沒事了,下次給你安排輕松一點的療程。”所以,你特么把我推下水就準備這么輕描淡寫的當作“療程”帶過了!?宗大少爺很生氣,非常生氣——然而并不敢發飆:“嗯。”宗夫人推著輪椅趕過來,一頓心肝寶貝的抱在懷里心疼,又連忙喊人親自送受驚的兒子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