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6
他由著人搞暈了他,原本便沒有打算在路上留什么記號。如果猜得不錯,他知道幕后之人是誰。那人絕不可能帶他回自己門中。此地應(yīng)是個在外的據(jù)點,一個足夠保險但又可以隨時舍棄之處。知道具體在何處并無多大意義,因為其中絕不會有任何暴露身份的物件。有些東西,在這里做倒是最合適。比如,配置牽機散。會留下痕跡的毒藥,藏在門中終究冒險。其實仙門百家,尤其是大門大戶,門下都會有此毒。平日也并無何用,一是為著傳下制此毒之術(shù),二是以防不時之需。但以此人門下的情況,會制此毒卻是不合常理。喻識稍稍睜開一條眼縫,他依舊被束縛著雙臂,卻是斜倚在一個軟綿綿的臥榻上。他起了些疑惑,睜開眼四下看了一周。身側(cè)也并沒有什么人。這似乎是一處臥房,一榻一案,榻邊是一層厚重簾帳,外頭還有一個小室,被這簾子隔開,通向房門。不太大,但十分干凈精致。喻識更加奇怪了幾分,籠中困獸的待遇這么好?難不成上輩子名聲好,還有特殊待遇?他又低頭查探自身,身上的法陣印記已不見了。本來么,驚風陣的陣法也需要上百人于近處支撐,這門下拿不出這么多人守著他。陣法不見了,是意料之中。喻識又試著提一股真氣上來,發(fā)覺身上被下了另一道禁制。也是意料之中。他又仔細瞧了一遍這屋子,倒是鋪著層層疊疊的符紋咒術(shù),樣數(shù)太多,分不清是哪家的。喻識稍微一蹙眉。這個鋪滿符咒法陣的樣子,有三分眼熟。他陷在一片沉靜之中,看不見窗子,也聽不見外頭的任何聲音,分辨不出眼下是何時辰。案上染著數(shù)支燭火,沉水香的氣味沉靜悠遠。喻識思索片刻,忽聽得門上一響。他急忙恢復成未醒的模樣,有腳步聲近了近,有個沉穩(wěn)聲音于他身側(cè)響起,卻是朝著外頭:“還沒有醒。”喻識辨認不出這聲音,又聽得門外另一陌生聲音響起,有些猶疑:“不會出什么事了吧?”先頭的聲音十分沉靜:“瞧著沒有,就是睡著了。”“公子應(yīng)該沒下多重的手,怎么此時還不醒,就體虛成這樣?”這懷疑的聲音自遠而近傳來,二人齊刷刷地在喻識跟前站著。其中一人動了動,似乎扶住了腰際佩劍,是后來之人:“要不……我們看看?”“你敢嗎?”先頭那人很快地反駁,“不說他是誰,公子也根本不許人碰他,萬一傷著一二……”“算了算了。”后頭之人飛速打起了退堂鼓,“這繩子是解不開的,左右他也做不了什么。”二人復出去,門一關(guān),房中一片安靜。喻識悄悄睜開眼睛,按照從門外透進來的雨聲,大約并未過去多久。他定了定神,仔細思索了一遭,拿出了個法子。他屏氣凝神,雙手探了探,自身后的繩結(jié)處扯住一根細細的線頭。縛魂索解不開?大名鼎鼎的封散人造出來的東西,會不給自己留生門?那萬一哪天他自己被這繩子捆了,如何脫身?喻識忍著疼痛,抓住那線頭,一點一點地向外扯,整個繩子終于開始松散下來。他從崖上見到這物什之后,便向封弦問清楚了用法,自然也包括世人并不知曉的解法。封弦造東西從來都是十二萬分的精細,絕不會把一樣法器做死了。這還是那位云游散人秉承的道理:“一物降一物,方可生生不息,把一件器物做絕了,這世上便容它不久了。”那人在林間,用此物捆他之時,喻識當真大大松了口氣。只要能動,他就有法子。這繩子徹底松散下來,喻識卻并沒有動,仍舊保持原狀。接下來就是等,能進來第一次,就會第二次。喻識閉著眼睛等了約莫大半個時辰,果然又有人進來了。還有些飯菜的氣息,是進來送飯的。“還給我吃的?下毒了么?”喻識于榻上睜眼笑笑,倒將背對著他的弟子嚇了一跳。進來的是后來的弟子,遙遙向門外使了個眼色,卻并沒有理會他。喻識見他不說話,心下也明白,想是有不許和他說話的規(guī)矩。他笑了笑,又接著道:“是給我吃的么?”那弟子將放在案上的飯菜端起來。喻識順勢道:“那就現(xiàn)在吃吧。”這弟子有些躊躇,不知是因為畏懼或者懷疑,但打量了喻識一番,終究走了過來。喻識順著他吃了兩口,在他稍微有些放松之時,飛快地起身,回手封了他幾處大xue。事發(fā)突然,喻識身法又快得罕見,這弟子根本沒做出絲毫反應(yīng),便兩眼一黑暈了過去。里頭的動靜自然也吸引了外面之人,但方才聽過了,只有一個人。此時門還開著。喻識一鼓作氣,沖到外頭,用同樣手法放倒了另一個人。他瞧了一眼這空落落的小院,將人挪回房中,輕快地關(guān)上門,飛身上了房頂。對他的看守這樣不嚴,一是因縛魂索,二是因他這一身禁制在,動不得咒術(shù),三是因喻識現(xiàn)下斂藏不了自己的氣息,只要他四處行走,便極容易被發(fā)現(xiàn)。最后一條有些麻煩,所以他的行動只能慎之又慎。喻識握著方才從弟子身上順來的劍,穩(wěn)了穩(wěn)心緒,在房頂上向四下望了一圈。這仿佛是個山莊別院,五進五出的大宅子,周遭是山林丘峰,并無旁人門戶。四處皆有人把守,燈火熹微,還有人影行動。一直落著雨,天色灰沉沉的。喻識正發(fā)愁該往何處尋這個牽機散,卻驀然想起方才那兩個弟子。他并未瞧得如何清楚,但眉宇一星黑氣繚繞,正是修魔道的痕跡。喻識心下一沉,只覺得先前的猜想,已然成真。那人果然入了歧途。喻識與他相識多年,不由起了些惋惜與悲嘆。他眸色一沉,再打量起這座山莊,便記起陸府來。噬嬰術(shù)。按照這座宅邸的方位,應(yīng)是在西南。喻識遙遙看去,西南正有一小跨院,尋常人家作臨時供奉先祖靈牌之用。此時雖燈火幽微,外頭也并無人守著。他收拾起一腔雜亂的心思,飛身行過去。斜風驟雨,歸功于這大雨,稍微斂藏了些許他行動的身形與聲音。一路而來,似乎并無人察覺。喻識沿著這小院看了一周,此地封的禁咒,似乎比其他地方還要強些。一個滿是魔修的院子,內(nèi)里居然會布置驅(qū)邪的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