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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的爬了出來。執冰者無垢,對于以“無垢”作為道號的言真君來說,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玉棺里聆聽地球脈動,半年已然是極限。原本以為成功出棺就是結局,真正爬出來才發現自己還徘徊在第一季的第一集——當然這個比喻也是他后面才學到的。浩土小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首先是靈氣總量不足,其次是總量不足導致的靈氣密度過低。學過初中物理都知道,物質總是從高密度的介質向低密度的介質轉移。解釋一下,就是吸收慢、消耗大、入不敷出。入不敷出到什么地步呢?一個月前他是從棺材里爬出來,并且走下山的,而現在只能坐在輪椅上刷題。無垢真君早已超脫凡殼修得靈體,然靈體縱然有千百般好處,也要靠靈力才能運轉。言執冰一天二十四小時全力進行靈氣吸收轉化工作,也堪堪維持上半身自由活動,只好暫時委屈一下雙腿。精打細算,開源節流,一切為了可持續發展。幸好靈體不需要吃飯飲水,更不需要睡覺休息,不光節省了開支,還為馬上到來的國家二級心理咨詢師考試爭取到了許多復習的時間。已經打定主意將學霸人設貫徹始終的無垢真君直接刷題到天明。晨光還沒能完成給積雪預熱的工作,蛋黃似的太陽就顫悠悠掙脫了出來,沒多時就升起了一個角度。路翀昨天缺席了午飯和晚飯,已經嚴重影響了冰箱里餃子的的消耗速度,因此早上這一頓怎么也逃不過去了。坐在餐桌前拾起筷子,果然,早飯是酸湯餃子。路翀昨天一晚上都沒休息好。一方面可能是消化不良,作為一個外加吸塵功能的“空氣凈化器”,昨天吃的太雜。另一方面則是昨天兇殺現場的畫面給視網膜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不禁在午夜夢回之際反復溫習,嚴重影響了睡眠質量。學校還有幾天才開學,對于學生來說目前仍舊是假期。吃撐的后遺癥倒是很容易消失,失眠卻不太容易解決。連續幾天沒能睡一個好覺,仿佛回到了小時候,若不戴上蓮子手串,這世上便是——靈鬼肆虐,妖魔橫行。他五官冰冷深邃,不笑時顯得頗兇,看起來是個刺兒殼,里面都是白棉球,實際膽子并不大。從小見鬼,非但沒鍛煉出抗體,反而留下了不小的心里陰影。路翀伸手揉了揉眉心,左手腕上的碧色蓮子就往下滑了滑,帶起一陣涼意,隱隱散發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清新香氣。路翀眉頭微微舒展。只要佩戴著手串,那些妖魔鬼影仿佛就被阻擋到另外一個世界,和自己無關,雖然這雙眼睛仍舊能看到污穢和惡意,比如人臉上那層或濃或淡的灰霧,就是實質化的惡意。這個世界上,誰能沒有心懷惡意呢?就算是自己的親生父母,為人處世已經十分光明磊落了,容貌上也仍舊浮著一層淡淡的霧氣,只是比別人要淡很多。一個人的惡意越重,臉上灰色霧氣就越濃、顏色也越深,分辨率也越低。人有七情六欲,就有私欲,惡念則隨私欲而生。誰都無法避免。看久了也就習慣,不算影響日常生活。但他卻不能永遠不脫下手串,因為他必須要“吃飯”。雖然菜單沒有一道合他心意,卻也沒有選擇余地。如果他長時間不“進食”,身體就會變得虛弱、昏迷,手串也會因為缺乏能源而失去作用。但實際上,吃大餐的機會也不是那么多,常常是清一清周圍人身上的惡意塞牙縫,饑一頓飽一頓的過日子,有一次參加團建,荒山野嶺身邊只有兩個舍友,臉被洗的白如滿月,亮如銀盤,一絲絲惡意都擠不出來。久未進食的路翀“低血糖”暈過去。他醒來后不再掙扎,聯系了在一次“就餐”時助人為樂認識的公職人員。之后就是注冊、登記、培訓,正式成為了特情局的編外“專家”。這才知道非自然現象早就屢見不鮮,所謂的“天師”“風水師”“道士”被統一稱之為異能人士,國家建立特殊情況調查局(特情局)統一進行編制管理,同時設立了獨立的研究院,和高校合作,對非自然現象進行科學解釋,借助怪力亂神彌補科學的空白。然而了解越多反而越加不安。路翀也從來沒有透露過他空氣凈化的原理。相比于那些符水、陣法之類的cao作,他越來越感覺到,自己高效凈化空氣的方式并不常規。即使不得不吃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為生,他也……是人。不是妖怪。尚且沒有帶起溫度的陽光從窗戶外渲染進來。路翀一個打挺坐了起來,翻出外套口袋里的那張卡片。李想臨走前塞給他的是一張名片,左上是“言執冰”,中間小字是:國家二級心理咨詢師,有豐富的社會心理學經驗,對當代社會突出矛盾造成的心理問題持有獨特的視角和分析,擅長運用敘事療法幫助來訪者探究自我,解決來自于個體或家庭方面的心理矛盾。右下角則是一個地址。并且不遠。路翀印象中心理咨詢是需要提前預約的,但名片上并沒有留下電話。素白的名片不知怎么帶給他極大的吸引力和沖動。擇日不如撞日,路翀穿上外套,靜悄悄的出了門。按圖索驥找到地方,老城區,人流稀少,背街開設,開業不久。總結起來就是四個字——“難怪打折”。七點剛過,天空似乎還半睡半醒,空氣都朦朦朧朧。路翀在門口站了一會,就感覺腳底發涼。他沒找過心理咨詢師,之前也從不認為自己會找,沒想到拿著名片幾秒之后就改變了主意。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那張名片上帶著一種非常干凈、清新的味道。而現在站在門口,這種味道就更加濃郁,幾乎到了令他心曠神怡的地步。因此雖然明知道這個時間不會有人開業,還是舍不得挪開腳步。路翀卡著時間,心曠神怡到八點,正準備敲門,聽見身后有人問:“你也是來做心理咨詢的?”他回過頭,目光剛一落在對方臉上,眉頭微微一皺——這個人,從他臉上濃重的惡意來看,可能很快、或者已經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早晨天氣冷,空氣也涼,路翀神情也冷,對方卻沒怎么被嚇到,反而沖著路翀狠狠咳嗽了兩聲,喉嘍里竟然咳出了一大團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