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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現在我想彌補我跟他空缺的十八年父子情,我的孩子明明在我邊上,卻不能認祖歸宗,這事沒道理。”老爺子沉吟,板正著腰,端坐于主桌上。他沒開口,紀夫人不好插嘴,面色深沉。紀佳佳皺眉冷笑:“你兒子的名字就在你那戶口本第三頁,叫紀伯望,跟朝朝有什么關系?”紀棟國道:“姐,這是我們家事……”紀佳佳道:“什么你們我們,我又沒個孩子,以后全靠伯望養老,他什么事我能不照看點?”她冷笑道,“既然是你們家事,那你在這兒說什么,怎么不回去跟你媳婦兒好好商量?你兒子也成年了,自己在外面也做過生意,到了該知事的年紀了,你這么不跟你兒子商量一下?在這兒跟爸說什么?”她扯向紀夫人手腕,一時沒抓住,指尖只勾住了她手腕處的一串珍珠手鏈,“曉曉,棟國跟你說這件事沒有?”紀夫人芳名顧曉曉,此刻垂首低眉,輕聲回道:“沒有啊,我沒聽他說過。”紀佳佳看向紀伯望:“那我想你肯定也沒跟伯望說。你不是不樂意外人管你家事兒嗎?那我們外人不管,你自己家里的得管啊?就算這事你真給家里說了,大家同意的舉手不同意的不舉,二比一這事也過不了。你別再在爸鬧騰,高高興興過個生日全被你攪和了。”紀棟國被他姐堵得啞口無言,他張了張嘴,幾番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最后把目光轉到最上方的老爺子身上:“爸……”這下子在座諸位心里其實都有個譜了。早些年蘇朝朝沒法回家的原因,一是紀夫人在前,直接把話挑開了說,那就是蘇家母子有一個進家門,她就要求離婚;二是老爺子在后,他跟紀夫人父親為至交,他不想換個兒媳,再加上當時那件事如果鬧了出去,那就是作風問題,這事可大可小,真要被人拿捏著做文章,后果恐怕不好收拾。可是現在不同,老爺子年紀大了,心里更想要的是家人團聚,孫輩繞膝,蘇朝朝的長相更像他媽,一眼看上去就顯得乖巧聽話,皮膚玉白,大眼睛高鼻子,更像是會圍著老人撒嬌的孩子。紀老爺子看了看人高馬壯、天天只知道板著個死人臉的紀伯望,又看了看能哭能笑能撒嬌的蘇朝朝,紀老爺子的心,動搖了。紀棟國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敢在老爺子生日宴的時候把話說出來,這背后沒有老爺子私底下的授意,他這時候肯定不敢鬧這出,更遑論把蘇氏母子帶進家門。紀老爺子放在桌子上的手挪到拐杖上,手指幾番張合,最終捏緊,看著一家子面色各異的晚輩們,緩緩道:“棟國說的對啊,自家的孩子,哪里舍得不讓他回家呢?”小輩們都低著頭,沒人說話。紀老爺子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旁邊小保姆趕緊過去攙扶,他拖著步子走了幾步,忽然回頭:“朝朝啊,你這么多年都沒在家里過,聽你爸說上個月是你生日,跟爺爺過來,爺爺給你補個生日禮物。”蘇朝朝應了聲,小步跑過去攙著紀老爺子,一老一幼慢騰騰地上了樓梯。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嗷求評論求收藏。☆、第十一章晚上過壽的主角帶著自家剛認的小孫子上樓回書房,剩下來祝壽湊熱鬧的人自然就全散了。紀夫人跟那個蘇姓女子站在飯桌一左一右兩頭,紀棟國立中間,左右猶豫了一下,紀夫人當即不再等待,扭頭就走。剛才還坐滿了一張大圓桌的人眨眼間呼啦啦全走干凈了,只剩下紀棟國跟那蘇姓女子,頭頂燈影璀璨,在空蕩蕩的餐廳里拖出兩個人孤寡的陰影。那女人抓住紀棟國的手:“棟國……”她這么多年面相沒有多大的變化,特意在老爺子過壽這天上了妝。紀棟國疲累的一天,看東西難免有些模糊,乍一眼看上去,只覺得她仿佛還是多年前的那幅樣子,兩眼泛著水光,含情脈脈地看著他。他原本心里被紀夫人對他的態度弄得窩火,此刻更是覺得愧疚萬分,反握手掌:“思思,爸已經同意朝朝認祖歸宗了,這么多年,真是……”紀伯望踩著地板蹬蹬蹬跑回餐廳,兩人的手還握在一塊兒,見他進來趕緊松開,面上都有些尷尬。紀棟國像摸著燙手山芋般迅速地縮手:“……”蘇思思淚水盈盈:“……”紀伯望簡直要冷笑:“……”紀棟國面對這個兒子更是心虛,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咳了一聲:“你怎么又回來了?”紀伯望慢慢地從拐彎處走出來,他個子高,紀伯望身高近一米九,體型是正兒八經從軍隊里cao練出來的,盡管只是安安生生地站著,都帶著一股彪悍的味道,如今頂天立地地堵在兩人面前,光亮被他的身形遮了一半,照不清他的表情,只覺得他沉著臉,眼周一片陰影,唯一能看得清的是他那兩顆眼珠,冷得刺目。即使紀伯望身居高位,為人處世都已有了一套相當成熟的手法,但他仍舊還是少年心性,甚至還沒到上大學的年紀,在當時他所處的那片相對狹窄的人生環境中,哪怕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一個多不負責任、膽小懦弱、偏聽偏信的人,他還是想竭盡所能地維護自己這個家。蘇思思知道紀伯望脾氣不好,但這話也是她道聽途說,她與他幾乎從未有過交流。這個少年對她向來不屑一顧,連一個裝模作樣的微笑都不肯給,她從未與他正面對上,更遑論被這樣狼崽子般的目光盯著,這眼神已經不只是單純的威懾,簡直是恨不得沖上來將她撕個粉碎。蘇思思向后瑟縮了一下,她伸手攀住紀棟國的臂彎,怯怯道:“棟國……”紀棟國這才驚醒般地回神,他驟然向前一步,突然出聲便難掩倉促:“紀伯望,你要干什么?”“沒做什么,我能做什么?”紀伯望再次向前一步,他繞過這兩個人,指尖勾起紀夫人落在座位上的小手包,然后一翻手,猛然間掀翻了桌子,上面來不及收的碗碟飯菜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汁液橫流。他挺直腰,光線這次終于照了他滿臉,他面上的表情還是很平靜的,一點火氣都沒漏出來,施施然彈了彈衣擺,鞋底踩過滿地狼藉,碎瓷片不堪重量吱哇慘叫。紀棟國氣得張嘴要罵,結果一抬頭看見樓梯口上的老爺子,邊上跟著低頭的蘇朝朝,兩人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紀棟國又急又尷尬:“爸……”紀老爺子居高臨下,冷眼看了片刻,轉身自己回了房。=====紀伯望還沒到七月就拿到了軍校的錄取通知書,紀家上下對這個結果并不感到意外,給他慶祝一番以后,他就只用等著過了體檢入校。他家在四九城那上層圈子里最引人注目的一個,跟他適齡的小孩在高中畢業后,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