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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火,說是你喜歡看,寶兒咱不急,等待會兒吃完飯,就叫你姐夫們給你放著玩啊。”孔陶聞言,臉上表情漸漸變淡,嘴角落下去,眼睛有些酸,連忙低下頭去用手揉眼。孔靈犀輕輕摸著他的頭,“寶兒,怎么啦?”“沒怎么長姐,風(fēng)大,把爆竹屑吹進(jìn)眼了。”孔靈犀從懷里摸出手帕,低頭給他擦著眼,孔陶緊閉著眼,但淚還是流個不停。“喲,寶兒疼不疼呀?”孔陶默默把頭扭開,悶聲道,“不疼的,不疼,我們先進(jìn)去吧。”孔靈犀又看了看他,垂下手來。一行人入了室,暖風(fēng)撲面,桌席四周備了足量的炭火,風(fēng)箏給孔陶和孔靈犀取下披風(fēng),站在一旁的丫頭走過來接過,抱在懷里,又站到了一邊去。孔老爺子雖不偏心,但也確實(shí)更喜歡同長女聊聊天,孔靈犀幾句話就逗得他撫須大笑,其余姐妹再跟上幾句,就哄得孔老爺子笑得直搖頭,面容愈發(fā)紅潤,看起來精神好了很多。開席后,丫頭們端著碟子魚貫而入,不多時(shí),圓桌上就擺滿了珍饈玉食,風(fēng)箏站在孔陶身邊給他布菜。孔陶看著碗中冒著熱氣的魚湯,用瓷勺稍微撥開幾片細(xì)姜,舀了勺濃白遞到嘴邊喝下。風(fēng)箏趁他喝湯時(shí),低頭認(rèn)真給他挑著魚刺。孔陶看著她挑刺,心里又想起那個人。明明是喜慶歡鬧的時(shí)候,他卻笑不出來。賀圳甫這么思慮備至的一個人,早早替他安排好了一切,但究竟有沒有為自己好好考慮過呢?現(xiàn)在是除夕,他在做什么呢?孔陶手里拿著筷子,卻沒有半點(diǎn)食欲,剛通了氣的鼻子,又有些堵了起來,他抬手默默抹眼。孔老爺子瞧見他不動筷子,輕聲道,“溫塵,是口味不合?要不再去叫后廚重新做幾份來?”孔陶搖了搖頭,“不是,只是還沒睡醒,待會兒就好了。”其余jiejie們都笑了,“我們寶兒將要十七了,還是個小懶蟲。”孔陶扯著嘴角笑了笑。宴席繼續(xù)。等了許久,孔老爺子才放下筷子,其余人也跟著放下了筷子。孔靈犀見孔陶一直悶悶不樂,扭頭叫下人把帶來的煙火都搬進(jìn)院子。“寶兒大概還小,干坐著有些無趣,長姐叫人去搬煙火了,待會兒好好玩兒一玩。”孔陶默默應(yīng)了一聲。煙火足足有幾十捆,楓山別院一點(diǎn)也不小,前院空闊得很,此時(shí)也被煙火擺滿了。幾個姐夫給他拆了幾根小的,他看著手中碎星子一樣嗞嗞燃放的小棍子,淺色的眼明亮起來。幾個下人都去幫忙點(diǎn)引線。不一會兒,“砰——”的一聲,炸開了除夕第一朵金花。jiejie們也都聚在一起,看著滿天的彩金,笑著說著什么。孔陶高高仰著頭。頭頂漆黑一片的蒼穹此刻被徹底照亮,極度炫目的七彩細(xì)金碎銀鋪滿天幕,一朵未衰,十朵又起,爆開的聲音此起彼伏,不絕于耳。就像那天一樣。賀圳甫說要跟他一起活,孔陶眼角滑下幾行溫?zé)帷?/br>你一定要記得,不能再食言,不然……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寄身深山中,不知人間事。孔陶坐在院外的秋千椅里,圍著狐裘靠在椅背上,一邊蕩,一邊垂眼看著山下的蔥蒼。這個秋千椅大概也是賀圳甫后來叫人做的,在阜城時(shí),他嫌那個小院子的秋千又舊又小,賀圳甫就換成了秋千椅,跟這個一模一樣。賀圳甫說,以后他去哪,都會給他布置好,孔陶現(xiàn)在信了。他蕩起時(shí),腳尖掃過地上鋪著的紅紙花,紙花隨著腳尖揚(yáng)起,像蝶群一樣,潑向了前面的懸空,然后緩緩落下。火紅幾片薄紙?jiān)诳罩蟹w,落入底下暗沉沉的黃綠山色之中,沒了蹤影。年節(jié)已過,jiejie們早已跟著各自夫君去了夫家,孔老爺子每天按時(shí)泡在山上的溫泉里,醫(yī)師守著用藥。整個院子一片寂靜,像來時(shí)一樣。孔陶蕩得有些疲倦了,秋千吱呀吱呀的聲音漸弱,最后停了下來,長長白狐裘鋪在紅紙面上,沒了動作。他又在發(fā)呆。他在等賀圳甫。風(fēng)箏會來叫他進(jìn)屋里去,孔陶不動,他不冷,也不無聊。他等賀圳甫等慣了,之前最長時(shí)間,等了足足有一個月,也是一個人,既等他回,又等雪來。澹臺每天都會下山去,打聽消息,但每天都沒有消息。今天她也下山了,還沒回。孔陶這樣想著,面頰微涼,山間起風(fēng)了。他慢慢回過神來,瞇起眼,抬頭看著天。剛抬起頭,一片冰涼落入眼中,化成了他淺瞳的水光。孔陶微微一愣,睜大眼。灰蒙蒙的天蓋在頭頂,細(xì)白如鹽的雪花就像是憑空出現(xiàn)似的,打著圈飄了下來,輕盈的,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孔陶忽地站起身,伸出手來,看著掌心一觸即化的薄雪,然后迅速扭過身去,眼睛到處打量著。他跑到院門口,院子里只有幾個下人低頭掃著紙花和落葉。他又跑到蜿蜒的山道口那邊去,石板冷灰色,長著些苔,一層一層朝山下延伸,沒入山林間。并沒有人來。蘇州不常下雪,但這回卻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孔陶站在山道口,頭上落了一層白茫,雙眼一直盯著山道。盯了許久,山下忽然傳來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很急,是跑著上來的。孔陶不禁朝下走,一個身影過了彎道露出來,孔陶停下腳步。是澹臺。澹臺也望見了他,腳步慢慢停了下來,她微張著嘴喘氣,雙眼通紅,跟她新抹的唇脂一樣。孔陶見她這模樣,眉頭微動,心里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但不愿去想,光盯著澹臺張合的嘴,耳朵像是瞬時(shí)失了聰。“小公子……大人,大人他……他死了,在趕來蘇州途中,被人暗殺的。”澹臺哭得一句話做了好幾句說,喉間緊澀得發(fā)不出聲來,只有氣音。“尸首異處……由陽郡太守帶回。”她艱難地說完,雙手捂著臉,終于沒了力氣,跪坐在石階上,彎著腰大聲哭了出來。孔陶睜著眼,瞳孔顫抖,嘴微張,卻什么聲音也發(fā)不出來,整個人像被灌了鉛,動不了,卻又失了骨般倒了下去。他躺在石階上,雙眼無光地望著暗沉的天幕,鋪天蓋地的雪落在他身上,先前初雪的驚喜轉(zhuǎn)瞬即逝。他于這一瞬間,經(jīng)歷了人間喜悲。嘴里呼出的氣霧迅速散開,兩行溫?zé)釓难劢腔洌瑵B入鬢中,熱氣一走,就涼到了骨子里。“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