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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也叫不回阿汀的絕望,和無力挫敗。 他面前再度浮現她失望的眼神。 稽晟追上去,一把握住桑汀的肩膀,“阿汀,你怎么了?你怎么不和我說話?阿汀,阿汀,你和我說句話好不好?” 他沒了尊嚴的求,把人緊緊抱在懷里,“阿汀,今日我只是想讓你好好待在書房里,我給你備了熱奶茶烤了爐火,我只是想讓你多陪我待會多和我說幾句話,阿汀,我不是困住你,你說話,若是責怪我若是不歡喜,你說句話好不好?” 然而桑汀嘗到了血腥味也沒有開口,兩條胳膊垂在身側,任由他再怎么用力再怎么懇求。 短暫的囚/禁是煉獄,她扣著手指頭數數,她以為稽晟會很快回來,十根手指在伸直與曲起之間,等過了一個又一個“十”,等到從前那些埋藏心底的記憶一遍遍的循環,到壓垮最后的騏驥。 明明有一千種一萬種法子,他偏要這樣…… 最信任的男人沒有來,母親也永遠不會站在她面前。 這世上,每個人都有弱處,沒有人能永遠好脾氣的,桑汀的溫和耐心,總有被消磨殆盡的時候。 任憑稽晟一次又一次反復無常,疑心深重,在她最在意的至親和最不愿回憶的弱處上反復碾壓而過。 桑汀不是什么菩薩,她今年才十八,花兒一樣的年紀,旁人在爹娘膝下擇良婿時,她經歷過戰亂生死、命懸一線。 少女愛慕有情意也有沖動,絕望到極致時,她才懵懵懂懂的明白過來,何為現實。 哪怕到現今,她仍舊學不會清醒和保持理智,許多事情,只憑著感覺憑著心意,卻忘了這世上最現實的權利和地位。 ——稽晟是自私的,他真正愛只是他自己,窮盡手段束縛,為的只是他的私. 欲,又哪里是真的愛她呢? 倘若稽晟真的愛她,便不會將那些看似榮華富貴的東西強加到父親身上,也不會把大哥支得遠遠的,更不會毫無預兆將書房落了鎖。 平平常常的時日,她在想夜里吃什么,這個男人便給她當頭一棒。 稽晟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發脾氣就發脾氣,毫無章法,易如反掌。 而她小心翼翼,即便是真的喜歡,她愿意包容他的壞脾氣,可是剖開了那層摸不著的東西,剩下的只有自己和父親大哥的性命。 忽然頓悟這些,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為那意味著,桑汀兜兜轉轉,以為剝開云霧見日升,回頭來,卻發覺又走回了生死邊緣。 午后的天日陰暗,稽晟似瘋子一般,一遍遍懇求,聲音沙啞著,說盡了二十幾年來從未說過的話。 姑娘一動不動,安靜到眼淚慢慢消退下去,安靜到通紅的眼眶被寒風吹去了顏色,變成冷白。 溫溫柔柔的人發起脾氣來,遠遠勝過夷狄王的暴躁百倍千倍。 - 夜里刮起大風來,沒有雨。 二人下午鬧得不歡而散,桑汀默不作聲地回了院子,身后,稽晟遠遠跟著,不敢靠太近,更不敢落下太遠。 宮人不知這是怎么了,戰戰兢兢的守著,只見東啟帝鐵青的臉色和猩紅的眼尾。 到夜里,桑恒先回去要給裴鵑送膳食,聽到下人說起這事,什么也管不得了,當即跑過來,卻被東啟帝攔在門外。 桑恒望著緊閉的門窗,以及東啟帝陰沉的神色,莫名有些發怵,可只要涉及桑汀的,桑恒都不怕,他問:“小妹怎么了?是不是你欺負了小妹?” 稽晟沉默不語,好似默認一般。 桑恒要上前,被他再度攔住,桑恒擼起袖子拿出要干架的氣勢:“我進去看看。” “她累了,你別去吵她。”稽晟嗓音沙啞,“有宮人貼身照看著,不會出事。” 桑恒訥訥放下手,摸了下鼻子,還是不放心,“那你一定要照顧好小妹,你不能兇她,你要去城東買糖葫蘆和糖炒栗子,要做她最喜歡的鯽魚豆腐湯,要把熱熱的洗腳水端到她腳邊,要準備好香油幫她抹頭發……” 桑恒一樣樣的數,到最后,聲音低了下去:“小妹有什么事都瞞在心里,要是她說沒事,定然是有事,她要是眼眶通紅著不哭,定然是傷心了,她要是這時候對你笑,定然是強撐著不想讓人擔心,你要好好照顧她,一定要。” 兄妹十幾年,桑恒不懂人情世故,卻是這世上最了解桑汀的人。 哪怕是作為父親的桑決,也沒辦法對東啟帝說出這番放肆的話。 不知者,無畏。桑恒敢。 他又叮囑:“對了,你千萬別讓她一個人待在屋子里,要留人陪著她。” 聞言,稽晟眸光狠狠一頓,他喉嚨里堵了一團棉花般的,發不出半點聲音,只有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桑恒沒注意到,自顧自說:“小時候去吃滿月酒,小妹被壞人騙去找嬸母,可是嬸母早就不在了,她找了好久才知道是被人當做玩笑騙了,后來我叫家丁去把壞人揍了一頓給小妹解氣,見壞人哭了,小妹卻沒有笑。” 說完,他垂頭補充了一句:“可是當初那幾個壞人得逞哄笑時,小妹也沒有哭。” 桑汀很少說自己的不如意和不開心,笑容甜軟,好像泡在蜜罐里長大的可人兒,什么事都很順遂,什么事都不要人cao心。 桑恒叮囑了好多話才走的。 稽晟站在原地,冷峻臉龐繃得極緊,在無止境的寂靜中,懊惱后悔自責一齊涌上來,他以為過去許多年,自己是活得最痛苦不堪的那個。 竟不知,阿汀錦衣玉食,過得也不好。 而他竟從來沒有去過問關心,生生將一個人的過去與現在割裂開。 除了冷臉對阿汀發脾氣,他再沒有為她做過什么。 桑恒說的那些,一件都沒有。 第64章 . 隔閡(八) 要放手,除非沒了命…… 稽晟買回冰糖葫蘆和糖炒栗子時, 寢屋里有輕輕的說話聲傳來,宮人低聲交代:“方才桑大人來了。” 他頓足站定,把新鮮出爐的糖炒栗子放到胸襟里, 冷硬臉龐漸漸與夜色融為一體。 一門之隔。 桑汀兩手撐著下巴望向燭火, 喃喃問:“爹,我是不是太過天真, 求了不該求的東西。” “阿汀,你心里有答案。”桑決坐在她對面,身上穿的還是官袍。 自小到大,除了陪伴,桑決算得上一個好父親。對這樁不明不白的□□,他滿腔憂慮, 卻也沒有在女兒嬌羞紅了臉的時候潑冷水。而如今女兒受了打擊, 為情所傷, 他亦沒有冷言指責, 惡語詆毀稽晟以拉回女兒。 桑決對桑汀說:“爹教你何為人情世故, 教你如何為人處世,唯獨沒有教過你門當戶對、勢力相當,這世上沒有什么該不該求, 我的閨女什么好東西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