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綽有余。 “不…不好看嗎?”桑汀下意識問,這話問出口,便有些局促不安起來。 稽晟未語,只是起身,凝著她發(fā)髻上的各色珠花簪子,抬手取下一支,“可輕了些?頭可疼?” 桑汀一時語結(jié),怔了半響,這才明白他方才是何意。 然而心中卻不甚自然,總覺得怪怪的,像是冰天雪地里瞧見火星子,又像是吃到了沒有籽的冰糖葫蘆,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夷狄王暴虐嗜血,不該是這樣貼切細心的,總叫她心慌,也心驚。 見桑汀低頭不說話,稽晟眉頭蹙得越發(fā)深,凌厲眼神落在其阿婆身上,冷聲吩咐道:“以后少往皇后頭上戴這些東西。” 殊不知,錚錚鐵漢的繞指柔,該懂的人最不懂,只有其阿婆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家笑著應下。 二人用過早膳,桑汀便隨稽晟出了坤寧宮。 一路上,她既不問什么,也不鬧,滿腔思緒壓在心底,去到合歡宮時,只站在巍峨宮門外,望著那座華美的宮殿出神。 稽晟頓了步子,朝她伸出手,其意不言而喻。 桑汀才緩緩抬眸,冰涼的手兒藏在袖子里沒動,鼓足了勇氣開口:“皇上,再過不久便是中秋佳節(jié)…我,我能不能,去看看姨父?” 話音落下,男人的臉色便一沉。 桑汀抿了抿唇,手悄然攥緊。 漫長的靜默中,她一顆心慢慢涼了去。 這時宮門內(nèi)走出一個身著玄色長袍子的男人,高鼻深目,五官透著陰冷,那道視線短暫的在二人身上轉(zhuǎn)了一圈。 桑汀認出這是敖登,本能的往外退了一步。 見狀,稽晟微不可查的擰了眉,唇角壓得極低,瞥向敖登,眉宇間盡是不耐煩。 敖登面上無異,頷首低眉,“屬下參見皇上,娘娘。” 稽晟拉過桑汀的手,跨進宮門時淡淡說了一句“下去。”顯然不愿在此見到敖登。 “皇上。”敖登在身后叫住人,“方才大雄傳回消息,人抓到了。” 聞言,稽晟目光一冷,也頓了步子,桑汀不明所以,抬眸匆匆瞥了眼,觸到男人驟然陰狠的神色,不由得一怔。 “朕隨后就過去。”說著,稽晟回眸警告的睨了敖登一眼,轉(zhuǎn)身面對心嬌嬌時,眼神變得平淡,溫聲叮囑:“你先進去看看,朕隨后回來陪你。” 桑汀默默應聲,先前要去見父親的懇求,好似無形中被拒絕個徹底,也再沒有提起的可能。 說完,稽晟便出了合歡宮,瞧著是有極要緊的事,他很少這樣半途離開。 桑汀看著他背影消逝于轉(zhuǎn)角,剛要轉(zhuǎn)身,卻不想,敖登竟折身回來。 她眼皮跳了跳,有股不好的預感,想要快步走開,然而不及身后人步子快。 “皇后娘娘。”敖登去到她面前,冷不丁的問:“你就不好奇皇上這么著急,是要去做什么嗎?” 桑汀半點不好奇,卻敏銳察覺出些許異樣,此人十有八. 九來者不善,她沒說話,其阿婆在身旁,卻好似對敖登也有種莫名畏懼。 能長久跟在夷狄王身邊的人,絕非善類。 良久沒有回應,敖登冷笑一聲,拂袖而去,臨走前,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話:“我勸你別動歪心思,若安分守己,還有一條活路,皇上因你荒唐頹廢至此,遲早要招來禍患,屆時你難逃一死。” 聽了這話,桑汀隨即了然。 ——原是來給下馬威的。 等敖登走后,其阿婆幾次欲言又止,最后只安慰說:“娘娘,有皇上疼您,敖大人說的話您別往心里去。” 桑汀笑了笑,不甚在意,“進去吧。” 如今她只想父親平安康健,好好保住這條命,心中沒存旁的心思,自不會怕這威脅。 - 稽晟從合歡宮離開后直接去了地牢。 深處牢房里,綁在十字木架上的男人渾身血痕,大雄手段換了不下十余種,硬是撬不開那張嘴。 這是活捉的亡. 晉反黨, 隸屬江之行的死士。 稽晟進來,冷冷掃了眼,抬手示意大雄停手。 “皇上,□□反黨昨夜流竄至城北酒莊,只捉了這個活口,其余八人當場服. 毒自盡,□□至今下落未知。” 稽晟斂眸,厲聲吩咐:“其余人繼續(xù)追查,若有蹤跡當場誅殺,尸陳街頭示眾,不必留活口。” 此話一出,那男子激烈掙扎起來,大聲罵道:“爾等蠻夷休想!” “呵,”稽晟勾唇冷笑,琥珀色眸子底下是深深的狠戾陰翳,“松綁,放他出去。” 那男子僵住,一臉驚愕。 大雄亦是愣了愣,隨后便去松綁。 “我呸!蠻夷休想得逞!”罵完,那男子作勢往鐵欄柵上撞去,被左右侍衛(wèi)死死拉扯住胳膊。 稽晟拿了熱鐵,抵在那人胸膛,滋啦一聲,嘶聲裂肺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地牢,他聲音寒涼:“送他去城北酒莊,加派人手暗中監(jiān)視,鹿死誰手尚未可說。” □□狡猾,其余人皆服毒自盡,又怎會獨留這一個漏網(wǎng)之魚?就此殺之以絕后患,不如撕一道口子出來,攻破人心取敵狗命。 人心,他征戰(zhàn)數(shù)十幾年,奪權稱霸,最擅長攻破人心。 稽晟從地牢出來時,身上染了臟污血漬,純黑的繡金線蟒袍,實則也瞧不出什么,只是那樣濃郁的血腥味揮散不開。 眼下已是午時。 他轉(zhuǎn)道先回了東辰殿,涼風拂面而來,滿地落葉,秋意漸濃了,似是應景般的,耳畔響起姑娘那聲懇切的請求。 話語溫軟,嬌嬌怯怯,又憐人得緊。 這段時日,她伏低做小的本事倒是見長,知曉把畏懼害怕厭惡藏到心底里了。 稽晟自嘲一笑,到底還是問:“桑老頭如何?” 身后隨從忙答:“近日桑大人一切都好。” 人在鄔園里好生住著,哪里能不好? 嘖,若是叫那個小沒良心的見著了人,還不得翻了大天去,再換言之,若是桑老頭知曉自個兒的寶貝閨女在他手里,估摸也要氣個半死。 還是不見為好。 一行人大步走過,氣勢恢宏,帶起一陣冷風。 宮道兩側(cè)掃落葉的宮人里,有個臉色蠟黃,五官卻清秀的,仔細一瞧,赫然便是江寧,她抬頭巴巴望著那抹高大身影的,直到瞧不見人影了,還沒回神。 一人拿掃棍碰了碰她,揶揄道:“瞧什么呢?若是把主意打到皇上那處,可仔細你這條小命。” “皇上?先前走過的那為首的俊美男子,是皇上?” “那可不?” 江寧握住掃帚的手忽而收緊,誰能想到臭名昭著的夷狄王,竟是生得這樣器宇軒昂,她從未在江都城見過這般高大威猛的男子,光是從眼前走過,便是威風凜凜,難掩王者霸道。 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