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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墻另一邊傳來時,他頓時心跳加快起來。那聲音光是聽都覺得疼,一想到年紀那么小的孩子正在經歷某種痛苦的折磨,杜樂丁便感到于心不忍,也不知那幾個人模人樣的白大褂到底想要干什么。長得跟蘇騰很像的男人竟然還很激動的說:“第一次融合就能如此順利,真是超乎我的想象。”杜樂丁心說融合你大爺。他又看了一會兒,實在聽不下去,便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想看看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等他到了走廊盡頭,便發現路已到頭了,這個空間就這么大,除了剛才的實驗室就沒別的地方可去了。他無意中抬了抬眼睛,發現墻上掛著一個電子日歷,上面顯示2060年3月18日。這個時間是十五年前。杜樂丁更加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了,否則他就是穿越到了異次元時空。他轉回一開始來的那條路,卻發現盡頭處的石室已經沒了,只能再度回到了實驗室。那孩子身上的線和管子已經被拔掉,他從病床上翻下來掉在地上,哇的一聲吐了出來。正在杜樂丁為那孩子感到同情的時候,他聽到孩子十分虛弱的沖玻璃墻那邊喊了一聲“爸爸”。其他白大褂全都看向長得很像蘇騰的男人,但那男人像是沒聽見一般,專注于剛剛得到的數據。杜樂丁心中一動,想靠近一些看清那個孩子,但這時工作人員進來將那孩子帶走了。正當他忐忑難安的時候,走廊盡頭處傳來“滴”的一聲,正是他來時路上聽到的動靜。他轉頭向后看去,電子日歷上的數字變了,顯示2060年7月27日。實驗室里再度傳來了壓抑的呼痛聲,杜樂丁往里看去,那孩子正趴在玻璃上求救。他血流如注的身體觸目驚心,卻無法觸動玻璃墻外那個男人一分一毫。杜樂丁看著那孩子的眼睛,心跳如雷。那么特殊的一雙重瞳,他不會認錯。他在孩子痛不欲生的哭喊中沖了進去,想揪住那個殘忍的男人讓他停止什么狗屁的實驗。可當他的手抓在男人的領子上時,卻從他的身體穿了過去。杜樂丁難以置信的試了幾次,他不僅什么都碰不到,也沒有人能夠看見他。他試著把手伸向玻璃,前方就像空氣一樣毫無阻礙,他輕而易舉的就從玻璃墻穿了進去。哭喊聲頓時更加清晰,可那孩子也是一樣看不見他,只是一味的用沾滿自己血的手拍在玻璃上。他瘦削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眼中滿是絕望。杜樂丁幾乎要聽不下去那叫人痛徹肺腑的哭喊聲。“滴”的一聲又響了起來,杜樂丁眼前閃過一片白光,所有的情形都變了。那孩子躺在地上抽搐,渾身都被汗水浸透,時而呢喃出聲,時而翻滾掙扎。只是他已經面對了殘酷的現實,放棄了向無情的父親求救。杜樂丁下意識的朝他伸出手,想把他從地上抱起來,可是卻依然觸碰不到他。走廊里一次又一次傳來滴滴的響聲,孩子的外貌也在不斷變化,他逐漸長高,五官輪廓漸漸出現了日后的雛形,但卻始終沒能擺脫這慘無人道的實驗,日復一日的在藥物注射后掙扎煎熬。杜樂丁默默的坐在地上,心如刀絞。他意識到自己正在經歷蘇騰的過去,卻對他的痛楚無能為力。當蘇騰不知第幾次從搶救中撿回一條命,開始在半昏迷中自言自語的時候,杜樂丁知道他心里那個支撐他活下去的幻覺出現了。蘇騰輕聲對著空氣訴說自己的痛苦,他感到每一根骨頭都像是被打碎又重新拼合,每一條神經都被扯斷再重新連接。最令人恐懼的是,這個過程周而復始,循環往復,好像永遠不會停止。而且這種情況每天都會重復,他感覺生活在地獄里,死去又活來。杜樂丁就坐在蘇騰面前,有一種他是在對自己說話的錯覺。他曾以為蘇騰只是在某一次瀕死之際產生了幻覺,卻不想他在地獄里煎熬了這么多年。杜樂丁抹了一把臉,發現手心里濕漉漉的。電子日歷不斷將時間往后推去,杜樂丁從蘇騰的冰山一角,終于看到了事情的全貌。這項人體改造計劃在蘇騰出生十幾年前就開始了,后來蘇騰的父親加入了這項計劃,在多次失敗后,他把目光轉向了尚在母親體內還未完全成型的胎兒身上,認為在母體內開始進行改造的成功幾率更大。基因改造對人體影響很大,蘇騰的母親日漸衰弱,基本都是在醫院里度過的,等蘇騰出生之后,她便撒手人寰了。蘇騰出生后,被強化過的細胞使他成為了第一個合格的實驗品。那時因為他年紀尚幼,無法承受骨骼被侵蝕的痛苦,所以在六歲之前都是相對簡單的藥物試驗。噩夢就是從他六歲之后開始的,大大小小的手術都不算什么了,真正讓他生不如死的就是在體內培養活性納米金屬。接連不斷的瀕死折磨,讓年幼無助的他產生了幻覺,每當他支撐不住的時候,那個幻覺就會陪在他身邊,鼓勵他堅持下去。時間久了,這個幻想出來的人逐漸占據了他的生活,與他形影不離。在這個殘酷無情的世界里,唯有這個幻覺回應他,憐憫他。對他來說這個人才是真實存在的,不管別人是否承認。可是他父親認為這是一種精神異常,堅持把他送去心理醫生那里治療,除了談話之外,還使用了一些強硬的措施。蘇騰認為他父親和心理醫生是想要殺掉他的伙伴,在那一刻他出離憤怒,拼了命似的反抗。杜樂丁看著少年如同一頭被激怒的困獸般攻擊任何靠近他的人,真恨不得自己能早一點認識他,在他最痛苦最無助的時候對他伸出一只手。可人生是沒得選的,他來晚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蘇騰鮮血淋漓的過去。治療最終還是起了作用,蘇騰的幻覺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他又不得不開始獨自忍受沒有止境的摧殘。杜樂丁看向那個冷血的男人,難怪一提起他,蘇騰會那么失常。那個男人就是個瘋子,在外界看來他是個科學家,為帝國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是個值得尊敬的人。可是在杜樂丁看來,他就是個變態,有一顆施虐狂的心。隨著“滴”的一聲,白光刺眼的空間飛速后退,杜樂丁不得不遮住被晃得睜不開的眼睛。當他再次睜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身處醫院之中。周圍的醫護病患走來走去,一個接一個從他身上穿過去。雖然毫無感覺,但他還是貼在墻邊,盡量避開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