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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不時帶他出去走走,看個電影什么的。他們家jiejiemeimei、叔叔伯伯之類的親戚多著呢,總能抓個人頂上。”她眨了眨眼。“‘珠寶盒劇院’正在放強尼·戴普的電影喲。”他模棱兩可地沖她點了下頭,她走開去把他點的東西吩咐給廚房。但不一會兒她又回來了,倚在柜臺上跟他講她的小兒子得了流感,正待在家里——凱蒂上班的時候他外婆過去照看他——以及她大女兒最近剛戴上了眼鏡。“坎蒂告訴我你女兒贏了學校的‘拼詞小蜜蜂[3]’冠軍,接下來要去參加縣里的比賽了?”吉米問。凱蒂咧嘴笑。“可不,她一直練著呢。她才六年級,我和她爸爸就拼不過她了。”他們家長里短地一直聊到餐點打包完畢。這幾天起,她收吉米的錢比菜單上的標價要少。吉米問起原因,她聳聳肩說:”親友折扣。“吉米一手托著幾個外賣塑料盒,一手端著裝滿橙汁的紙杯,頂開門走了出去。餐館外的長椅總是被兩個土著老幫菜占著,眼下也一樣。其中一個老頭帶著條中型狗,狗如主人,一樣圓滾滾、灰不溜秋的。另一個老頭呵呵笑著說:“夏恩現在也逮著你伺候他啦?那小子跟我老婆一樣壞。”“我見過你老婆。”吉米回嘴。“你哪兒配得上她呀。”他過了馬路那倆老頭兒還在笑個沒完。吉米站在前臺旁吃了他的炒蛋,夏恩坐在貝琳達的位子上吃了他那份兒。葛莉賽爾推著吸塵器經過,數落他們吃得到處都是。“貝琳達把油漆帶回來之前,你就待在這兒陪我唄。”夏恩提議。“謝啦,可我還是想再去樓下試試看能不能多找點兒東西。不過這會兒誰在看著酒吧?”“這會兒沒什么客人,我兩邊兒一起顧著就行,以前也這么干過。”“哦,要是需要我幫忙就喊我一聲。”夏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需要個手機。”“要手機干啥?”吉米從來沒有過任何手機,也不知道該怎么用。“誰會給我打電話?”“貝琳達說不定會,比如她不知道你在旅社里的具體位置,但又急著找你。或者……我。我問問她能不能幫你買一個,我表弟瑞奇能給她個不錯的折扣。”“我覺得我用不著。”吉米不自在地嘟囔著。“我,呃,我去地下室。”那天下午,他把走廊漆成了柔和的黃色。然后他和夏恩吃了披薩,又在酒吧里逗留了幾個鐘頭。現在他能叫出幾個熟客的名字了。他們多數時候都待在各自桌邊,但偶爾會有人晃到吉米的吧凳旁,跟他聊幾句時事或天氣,抱怨討厭的游客。凌晨時,吉米和夏恩在吉米屋里,輪流用嘴讓對方爽了一把。但這一次,在高潮的余韻中,他們一塊兒打了個盹。雖說吉米的床對兩個成年男人來說擠得夠嗆,夏恩還是待到天快亮的時候才回他自己的房間去。夏恩回去后,吉米在腰上圍了塊毛巾,溜進衛生間,生怕遇見住店的客人。沒有專屬的廁所是有點兒不方便。想到這兒,他不禁嘲笑自己:cao,咱這是成了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了?回到屋里,他差點考慮是不是該穿好衣服,在上工之前出去散散步。或許該直接啟程離開。但他怪累的,而且太陽還沒升起來呢,于是他丟開腰上的毛巾,爬回床上。床上還留著夏恩和性事的氣味。他一下兒就睡著了,還做了夢。他駕車行駛在一條寬闊荒涼的公路上,開得很快,車輪幾乎不沾地。當他拐彎或是過坡的時候,車子險些要整個飛出去。那車很奇怪,是輛大大的敞篷車,像是出現在老電影中的那種破銅爛鐵。他回頭一瞥,見寬敞的后座上擺滿了書,覺得挺開心;但他再回頭的時候,書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疊疊紙張,正不斷地從車里飛出去,飄得無影無蹤。這些紙很重要,他不想失去,但他并沒有停車。某一刻,他突然意識到他有一位乘客。不是死去的搭車乘客——這讓他松了口氣。不,是埃迪,坐在“小梅餐館”外長椅上的老頭之一。他的狗趴在他腳邊,他喋喋不休地說著稅務問題,說他即將接受手術把全身骨頭都換成鈦板,還告訴吉米他計劃把響尾蛇鎮的公共停車場改造成一個微型牧牛場。吉米覺得埃迪太重,把車都壓慢了,害他沒法隨心所欲地飆車。于是他猛踩了一腳剎車,按了個鈕,打開了副駕駛座的門。埃迪帶著狗下了車,傷心地沖吉米揮了揮手,極不情愿地走了。盡管他面前的路清清楚楚,其余的一切卻被濃霧籠罩著。他飛車而過,只瞟了幾眼窗外的景色——樹木、一座金礦、一座小山,一棟耀眼的摩天大樓——他總覺得他該找某種熟悉的東西,卻記不起來要找的是什么。那車開始發出不祥的響聲,嗡嗡隆隆,吱吱嘎嘎。“不!”他在夢中大叫。“我不想騎馬!”他又回頭看后座,那些紙已經一張不剩,但擠滿了人。貝琳達,還有葛莉賽爾和坎蒂,凱蒂和小梅——她端著一盤法式吐司——還有波奇、寶拉、艾瑪、亞當、瓦萊麗,以及一大群他沒記住名字的表哥表姐、三姑六嬸、叔伯舅公。有個男人帶著牛仔帽,帽子遮住了他的臉。但說不清為什么,吉米就是知道他是誰:杰西。“滾!”吉米沖著那群人吼。“你們把我拖慢了!”那群人紛紛跳車離去,毫無怨言——包括小梅,她的體重大概不止四百磅,不像是擅長跳躍的樣子。他把油門踩到底,車跑得更快了。馬上就到那兒了,他想。可那兒是哪兒?啊,現在副駕駛座上的人變成了湯姆,他已經干癟了,看起來更慘,還露出了骷髏般的微笑。“你明知道你是要去哪,孩子。我們人人都要去那兒。你確定要用這種方式到那兒去?”吉米試圖尖叫,但他喊不出來,只能發出絕望地嘶嘶聲。不,等一下,那聲音不是他發出的,是他的乘客,因為眼下湯姆已經不見了——一條瞪著亮藍眼睛的巨蛇取代了他。那蛇不停地發出聲響示警。“當心那條尾巴,”吉米聽得見這句話,卻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