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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騎士,開著哈雷,從頭到腳都是那個范兒。他是游樂場的保安。只要你循規蹈矩,他倒也不算個壞人,就是有點兒……古怪,說不清。他說他能看見鬼。不過他對我挺好的。”說到這兒,他的聽眾已經不止寶拉,波奇、夏恩,還有其他二十來個吉米想不起名字的親戚們都加入了。還有些年紀小的孩子也在,所以吉米盡量避免冒粗話。“有天晚上,我們在一個叫不出名的鎮子外邊駐扎下來,但是當晚不營業,要第二天才開張。有的人買了披薩和炸雞,有些人在烤漢堡rou,但那些我已經吃了幾個月了,一點兒也提不起胃口。可我那時候沒有車,走到鎮上去又太遠——而且實在太熱了。巴迪發現我在那兒瞎轉悠,就問我是怎么回事兒。“就是餓了,我說。“‘找大塊頭里克要吃的’——里克有烤爐。“可我跟巴迪說,那些我都吃膩了。他對我笑了笑,看上去怪嚇人的,然后叫我跟他走。出了營地就只有沙漠灌木叢了。巴迪帶我走了老遠,我心都懸起來了:難道他嫌我太礙眼還是什么的?我要是死在那片沙漠里,除了郊狼和禿鷲,誰也發現不了。等他從馬甲里掏出槍的時候,我差點兒嚇尿——嗯,差點兒出狀況。”所有人都大笑起來,尤其是孩子們。只有夏恩沒笑。聽到禿鷲的時候他皺起了眉,然后就一直不怎么高興的樣子。吉米決定還是接著往下講。“巴迪叫我別動,你說我敢不聽么。到了那個地步,我只希望他槍法不錯,給我個痛快。接著,他偏了偏腦袋,那樣子特別滑稽,好像在聽什么動靜,然后他略轉了下身,對著一叢灌木開了槍。我肯定嚇得蹦了三尺高。跟你們說,一直到他把手伸到樹叢底下,掏出他打的東西,我都還沒回過魂兒來。”“什么東西?”發問的是最小的那群孩子中的一個,她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湊得特別近。吉米對她微笑。“響尾蛇。呃,至少是一截響尾蛇吧。”“我們鎮也叫響尾蛇!”看得出,這讓她很開心。“沒錯。巴迪說,我要是這么厭煩普通食物,就吃這個得了。他跪下來,把那玩意兒的皮剝了——他靴子里當然有刀——然后硬是切了一大片rou下來,遞給我。”那小女孩皺起臉。“他沒弄熟?”“沒。我們沒有火,啥也沒有。那玩意兒黏糊糊的,還……挺惡心的。巴迪握著那把刀等著,而且我覺得,我要是敢說不,下一個挨宰的就是我。所以我就吃了。”所有人都露出退避三舍的表情,但那小女孩接著問:“好吃嗎?”“難吃。真的,難吃得要死。我嚼了半天都咽不下去,咽下去之后,我感覺快吐了。”小女孩安撫著拍了拍他的胳膊。“我吐過一次,萬圣節糖果吃多了。”“那你肯定知道我當時是啥感覺——除了糖果肯定比生蛇rou好吃得多。幸好我沒吐。但接著巴迪又看向那條蛇,好像準備讓我全吃了。我是打死也不吃那東西了。我不敢張嘴,只能搖頭。我都考慮跪地求饒了。”“然后呢?”“巴迪哈哈大笑,把那條倒霉的蛇扔了。然后他用一條大花手絹把刀擦干凈,插回靴子里,用胳膊把我的肩膀一摟。‘走吧,吉米,咱們去整點兒晚飯吃。’他帶著我穿過沙漠回到營地,騎摩托把我載到鎮上,進了一家挺棒的中餐館。還是他請我。”吉米的聽眾們也笑了,而夏恩——飛快地——單手握了一下吉米的后勃頸。沒人說閑話,也沒人顯得不悅。那小女孩從地上撿了根棍子,開始追著那小男孩跑,邊跑邊喊:“這兒有條蛇,把它吃了!”“不好意思,搞成這樣。”吉米隨口說道。但寶拉咯咯笑著說:“沒事兒,說不定還能讓他們在一邊兒玩上半個鐘頭。”等兩人都清空了盤子,夏恩看向吉米。“想來點兒餡餅嗎?”“我實在是一口也塞不進了。”“在牧場里逛逛怎么樣?”吉米本想拒絕,但夏恩看起來很期待。而且,在接受了一大家子人的盛情款待之后,吉米起碼得表示出一點禮貌。“求之不得。”他們從房子旁邊開始。夏恩給他介紹了小果園,然后帶他到池塘邊。幾只鴨子悠哉地劃著水,幾只鵝挑釁地望著他們。接著,他們走向一片被柵欄圍住的草地,一群山羊跑著前來迎接。就像夏恩之前說的,它們都還是小羊羔。他揪了些野草,從柵欄的間隙伸進去,小羊們吃得很歡,味道肯定不錯。“我們也養過綿羊,不過最近沒養。”夏恩說。“我爸媽更愿意養牛。”“我估計騎馬放牧的話,奶牛更容易被趕到一塊兒,放羊需要有邊境牧羊犬,對吧?”“嗯。”夏恩靠在一根木樁上,用腳尖扒拉著地面。“咱們就不去馬廄看馬了,行嗎?我不想……”他咬住嘴唇,盯著他的靴子。“沒問題,我喜歡山羊。”夏恩望向天空——淡藍色的,堆著幾朵軟蓬蓬的白云。陽光在夏恩頭頂映出紅色的光暈,吉米多渴望能伸手碰碰那些柔軟的卷發。他把手塞進了口袋。“你想去看看牧場里我最喜歡的其中一個地方嗎?我好久沒去了。”夏恩聽上去落落寡歡,都不太像他了。“好哇。”“路不太好走。”他嘆了口氣。“咱們可能該開車去。”他們走進一座巨大的外屋,這里顯然兼做作坊和車庫,停著兩輛黑色的全地形車。“你能開車吧。”夏恩說。“你不能?”夏恩看了他一會兒。“倒也不是不行,這是私家地界。可要是我癲癇發作……”“上次發作是什么時候?”“嗯……”他閉上眼數了數。“差不多有四個月了。”“那我就碰碰運氣,我相信你不會害死咱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