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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葡萄藤,據(jù)徐伴伴說,母后曾因結(jié)出的葡萄不夠甜而痛哭失聲,于是父皇著急哄了許久才好。神秀帝姬難以想象那副畫面,只是聽著便覺得母后十分可愛,若是緣分再長久些,能夠多相處幾年就好了。 她已經(jīng)不大記得母后的模樣了,自己也生得不像她。 父皇那里有母后的畫像,只是從不給旁人瞧,神秀帝姬也不例外。 留父皇與曾外祖父等人在里頭說話,神秀帝姬一個人慢慢在輔國公府內(nèi)閑逛,輔國公府養(yǎng)了不少貍奴,個個油光水滑,聽說母后當年也想要養(yǎng)一只,只可惜她身體不好,怕貍奴野性難馴,發(fā)狂傷人,父皇意欲拔了牙齒爪子再給她,她卻不愿。 從身邊人的口中,神秀帝姬覺得母后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只是她想,倘若母后還在,想要養(yǎng)一只貍奴,她不會像父皇先與母后說再讓她做選擇,而是會直接拔掉貍奴的牙齒與利爪送到母后身邊,那樣的話,母后再不忍,也不會舍得拒絕。 野性難馴的東西,就是要狠狠教訓,才知道什么是厲害。 她看似身邊無人,實則暗中都有烏衣衛(wèi)守護,只打了個響指,那狀似無意嚼舌頭的兩個家丁就被帶到了跟前。 “你們倆,方才在說什么,再重復一遍?!?/br> 輔國公府主子厚道,這些下人不知感恩便罷,竟還敢在背地里嚼舌根。 兩個家丁第一次見尊貴的神秀帝姬,原以為只是個六歲女童,不足為懼,且他們只是收了點銀子,在神秀帝姬身邊裝模作樣說兩句含沙射影的話,這難道也犯法? 神秀帝姬聽得很清楚,這兩人,方才在講一個剛出生沒多久,就將母親克死的命硬女嬰的故事,這個女嬰乃是家中獨女,父親是一方巨賈,偏偏將全部家產(chǎn)交付給了獨女,獨女卻無能力承受這份榮耀,竟是叫人給吃了絕戶,于是這二人再下結(jié)論,言明女子便應守在后宅安分守己相夫教子,否則便是牝雞司晨。 與男人較量,簡直不識抬舉! 方才說時嗓門不小,生怕該聽到的人聽不到,單叫他們重復,反倒沒了本事,神秀帝姬淡淡道:“拖出去,別驚擾了輔國公?!?/br> 那兩人還沒弄明白拖出去是什么意思,下一秒已一命嗚呼。 神秀帝姬冷淡地看了眼尸身,烏衣衛(wèi)眨眼便將現(xiàn)場清理的一干二凈,輔國公府少了兩個下人,不會有人感到意外。 真正觸怒神秀帝姬的,并非是吃絕戶,也不是牝雞司晨的指責,更不是對她能力的質(zhì)疑,而是他們說,是她克死了母后。 不,不是這樣的。 無論是壽伴伴徐伴伴,還是冬螢紅鸞等幾位姑姑,乃至于為她調(diào)理身體的薛御醫(yī),負責保護她的陸統(tǒng)領,他們都說,母后是為了她,才在生下她后多活了幾日,為的,便是不叫人說她命硬。 母后對她的愛,不容許任何人玷污,膽敢生出異心之人,都應當拿性命來抵消她的怒火。 這件事神秀帝姬雖未告知魏帝,然又如何瞞得過?只是這一回,魏帝沒打算出手,他養(yǎng)了神秀六年,也該到了她展現(xiàn)手段的時候。 她需要更加血腥雷霆的手段才能鎮(zhèn)壓住那群不服氣的男人,這個位子坐不坐得穩(wěn),要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 出了輔國公府,神秀帝姬一直堅持自己行走,她年紀不大,個頭卻比同齡人高,身高上也是隨了父皇,不像母后乃是嬌小纖細的女郎。 蘭京街道上十分干凈整潔,因著是上巳節(jié),各處都很熱鬧,敲鑼打鼓張燈結(jié)彩,主干道上還有舞獅子,都是神秀帝姬從未見過的。 她原本想走近了瞧瞧,卻突然發(fā)覺父皇站在遠地有些出神,于是不由得回過頭去,原來父皇在看一個角落里賣糕點的小攤子。 攤主是一對上了年紀的老夫妻,雖然忙碌疲憊,卻都笑呵呵的,神秀帝姬沒有說話,跟在魏帝身后往那攤子走去,聽見父皇要了一份糯米糕,那糯米糕蒸的十分好看,冒著騰騰熱氣,是一種很樸素卻能直擊人心的美味。 老漢切了糕,用油紙包起來遞給魏帝,大約是老了,瞇著眼睛看了半天,總算認出來是那好些年不曾見的貴人,于是立刻不肯收錢,說是曾經(jīng)給的錢,現(xiàn)在還有剩呢! 老婆子眼神伶俐些,她下意識往貴人身后看,雖數(shù)年不見,但貴人一如既往俊美高大,卻不見那與他形影不離的女郎。 “這位郎君,怎地不見小夫人?” 魏帝怔了怔,神秀帝姬不由得向他看去,卻見他面色如常,片刻后才回答:“……夫人因病,已去六載?!?/br> 老夫妻倆一聽,連忙惶恐致歉,魏帝手中的糯米糕瞬間沒了滋味,他轉(zhuǎn)身離開,從始至終沒有動怒,甚至連一點表情都沒有。 神秀帝姬曾聽聞,父皇最是暴躁易怒,患有頭疾,發(fā)作起來不管不顧,要見血才能平緩,可自她有意識來,從不曾見父皇動怒,自然想象不出那是何等恐怖的畫面,然而眼下,父皇不怒不驚,反倒令她心中有些波瀾。 此后,魏帝始終表里如一,只是在桃花林的結(jié)緣樹下,他仰頭看向掛在頂端的一個荷包,久久不言,亦不曾取。 傍晚回宮,神秀帝姬離去,太和殿內(nèi)只余官家一人。 他怔怔地望著桌上那油紙包的糯米糕,已然涼透,甜香不在。 恍然間,竟癡癡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