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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藥,在內殿珠簾外等候傳召,待魏帝召他進來,那難聞的藥味兒隔了十萬八千里,都要將溫離慢給熏暈了! 薛御醫當時是怎么說的來著? 因行軍在外,手頭藥材有限,所以方子幾經改良仍舊略顯粗糙,待回了蘭京,太醫院里有許多珍稀藥材,能配出對她身體更有效的方子。 難道更有效,就等于更苦? 魏帝將藥碗端在手中,和顏悅色地問:“杳杳,你是自己喝,還是朕喂你?” 溫離慢說不出話,她既不想自己喝,亦不想被他喂,可這藥她是非喝不可,別看官家面上和顏悅色,仿佛很好說話,可那眼神那語調,分明是不容置喙的篤定,她可不想再被灌一回了! 第23章 (辮子。) * 溫離慢自己將藥碗接過來,她喝藥是百般難,之前生了病,病得神志不清時喝不下去,便是魏帝給她灌的,饒是不怎么清醒,都讓溫離慢留下一回心理陰影,官家兇神惡煞,反正早晚都要喝,倒不如干脆利落。 壽力夫正想說點什么,就見溫娘娘兩手捧著藥碗,往前坐了坐,而官家駕輕就熟伸出手,捏住了溫娘娘的鼻子,隨后以壯士斷腕的決心,捧起藥碗一飲而盡! 官家順勢拈起一顆蜜餞喂了過去,兩人這配合行云流水,一看便知絕不是第一回 。 直接把壽力夫看傻了。 他看看溫娘娘,看看官家,再看看官家,又看看溫娘娘,半晌,將頭低了下去。 總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否則怎么會看到這樣一幕?想著想著,壽力夫不由得伸手悄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他一皺眉,再看過去,發覺那仍是真實存在的。 魏帝將藥碗放回,淡淡睨了壽力夫一眼:“還留在這里做什么?要朕請你出去?” 壽力夫連忙賠罪:“奴婢告退。” 他原本是要退下的,只是瞧見官家還在滴水的發梢,忍不住壯著膽子道:“官家,濕發于龍體有礙……” “話怎么這樣多?” 壽力夫慌張低下頭,再不敢多言,緩緩退了出去,這下內殿只剩魏帝與溫離慢二人,她吃了一顆蜜餞還不夠,又自己拿了一顆,魏帝沐浴完后隨意起身,黑發將身上的寢衣都浸濕了,溫離慢起身,用手輕輕撥了撥他的長發,“你要擦一擦,像我這樣。” 她的頭發被弄得柔軟順滑,又香又亮,溫離慢還握起一束遞到魏帝跟前。 他順勢將手掌滑入她的發中,道:“那怎么辦呢?無人替朕擦。” 溫離慢奇怪地看著他:“你可以自己擦。” 他的頭發又不像是她這樣長,自己打理不方便,完全可以自己擦的呀。 魏帝:…… 他抬起手,在她白凈的額頭上彈了一記,溫離慢吃痛,兩手捂住腦門,就見魏帝扯了干的帕子過來丟給她,她松開手,魏帝便微微蹙起眉,明明沒用什么力氣,怎么就紅了一大塊? 兩人一個在床里,一個在床沿,他用指腹揉了揉溫離慢額頭被他彈紅的那一塊,催促道:“快一些。” 溫離慢只好撿起帕子,給他擦頭發,擦著擦著發現魏帝的頭發又厚又濃,摸起來像是一匹光滑的黑緞子,“你以前也不擦頭么?” “行軍在外哪有那樣多的講究?” 溫離慢不懂行軍是什么樣子,但從趙國都城一路到蘭京,她已經覺得足夠辛苦,想必行軍要更加艱難,帕子十分吸水,一張顯然不夠,好在他之前頭發上的水被寢衣吸了大半,溫離慢擦完時,已是半干的狀態。 她有些累了,上下眼皮子直打架,終于不用在馬車上睡覺,也不用再趕路,魏帝原本一邊讓女郎給自己擦頭發一邊想著事,忽然身后傳來一點小小的重量,他怔了怔,低下頭,才發現溫離慢不知何時居然睡著了,手里還捏著濕漉漉的帕子,整個人往前傾,小臉貼在他背上,呼吸平穩。 他大可馬上站起身,這樣她會摔個趔趄,說不定還會被嚇一跳,臉上會浮現出他愛看的不安與驚慌——但魏帝告訴自己,如果他這樣做,她很可能受不住這樣的驚嚇,直接香消玉殞,所以他才放她一馬,并非是出自別的原因。 大手往后扶住溫離慢的腰,在她被驚醒之前,另一只手放到她腦后,輕輕將她放下,她睡得很熟,顯然是真的累了,魏帝又拿起她手里的濕帕子隨意丟到床下,原本想要徑直躺下,又想起身上半干未干的寢衣,看了溫離慢兩眼,最終還是起身去換了一件,這才回到床上,幾乎是他一躺下,她便翻了個身靠了過來。 很自然地偎進他懷里,一只手抬起放在帝王胸口。 魏帝將她摟好,又扯過薄被,雖然天氣還不算冷,可溫離慢體弱,畏熱又畏寒,不蓋被子不行,這也是為何她睡著后便往魏帝懷中靠的原因,周圍有熱源,她下意識便貼過去了。 從此以后,她便不再是趙國人,趙國也不再是她的故土,她的身體,她的靈魂,都將被打上戾的印記。 這一夜好眠,到了天邊隱隱有亮色,內殿外才傳來壽力夫的聲音,有動靜的一瞬間,魏帝睜開雙眼,目光清明,“什么時辰了?” “回官家,五更天了,官家可要起身?” 魏帝嗯了一聲,懷里的女郎動了動,也睜開一雙惺忪睡眼:“……什么時辰了?” 竟是問了一模一樣的話。 她還有些迷糊,并未睡醒,聲音又柔又輕,魏帝一手攬著她,一手撫摸她的長發:“馬上卯時,你繼續睡,朕要起身。” 溫離慢沒想到他要起這樣早,雖然她做了兩年的趙國王后,卻從不知道一位合格的君主是什么樣子,趙帝貪圖享樂,能接連數月不上朝,她揉揉眼睛,“這么早。” 魏帝將她放到被窩里,自己掀開被子下了床,壽力夫已經備好了黑底金紋的龍袍,魏帝不愛他人近身,展開雙手,由壽力夫伺候更衣,溫離慢在床上躺著,換了個姿勢,臉朝外,側著身,兩只手墊在一邊臉下,看著看著眼皮又重了,壽力夫生怕吵到她,幾乎不發出聲音,魏帝雖沒言語,卻也是同樣的意思。 他是個自律的可怕的人,自少年時起,未有一日不早朝,否則若只是喊打喊殺,那些文臣武將,個個能夠獨當一面,怎會對他俯首稱臣? 自大軍出發,至趙國滅亡,期間共花了五個月時間,這五個月里魏帝雖不在,大魏朝堂卻風平浪靜毫無異動,帝王征戰在外,負責監國的便是他手下的三位能臣,分別是譚斯伯、尉遲英、匡遜。 文臣之中,當屬此三人為魏帝的左膀右臂,與武將邱吉、寇晉、羅通、陸愷四人,共同效忠于大魏帝王。 此七人俱為孤臣,無論官家不在蘭京,幾位殿下如何勾心斗角,他們也不為所動,將蘭京守的固若金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