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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帝伸手探了下女郎的額頭,溫度微微有些高,他想起薛敏所說,她對環境十分敏感,需要適應,蘭京地處中原以北,空氣干燥,與趙國京都的確不同,“可有不適?” 溫離慢兩只手抱住他的手腕往下拉,搖頭:“我沒事。” 魏帝順勢反手握住她一只小手,“起來用膳。” 外頭的宮人已經備好溫水香湯,溫離慢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身體,她壓根兒就沒什么力氣從床上爬起來,還是要他扶著,脆弱的像一只必須精心呵護的琉璃娃娃,這一路雖然極力放慢車程,但溫離慢仍舊十分疲憊,可她生得極美,哪怕舟車勞頓風塵仆仆,顯現出的也是嬌弱的我見猶憐,而非憔悴難堪。 她自發熱過后,便一直待在馬車里,鮮少下去,在外頭做什么都不方便,兩人幾乎形影不離,溫離慢已習慣了被他抱著牽著。 腳踩實地的感覺暌違已久,她難得露出幾分雀躍,身上還穿著簡單的衣裙,頭發也是魏帝給她編的辮子,脂粉不施素面朝天,仍舊是驚心動魄的美色。 見她像稚童一般抬腳踩了兩下地面,魏帝將牽著她的手改而攬住她的腰肢,“慢一些。” 兩人出了內殿,溫離慢漱了口,用了小半碗鮮美的菌菇湯,她胃口不大好,吃得也不多,魏帝便將自己嘗了覺著味道不錯的放進她碗中,她猶疑片刻,乖乖吃了,兩人都不是愛說話的人,一個給一個吃,他們自己倒是不覺得怎樣,畢竟從還在趙國王宮時便已這樣相處,路上魏帝甚至還把面餅里柔軟的囊給她,自己吃外面硬一些的焦黃的面皮,但在魏宮的宮人們看來——包括壽力夫在內,饒是個個訓練有素,也不敢置信。 溫離慢一日要喝兩次藥,分別是午膳后與睡前,因著初到蘭京,薛敏奉命隨侍,怕她初到新地界又生病,不過溫離慢并不知道,她用過晚膳后去沐浴,原本是有壽力夫所挑選的四名宮女服侍,但溫離慢不習慣,沒等她拒絕,便聽見魏帝的聲音:“退下。” 而后他問:“自己能洗么?” 溫離慢點頭。 她也不喜歡別人靠自己太近的,尤其是不熟悉的人。 從前在趙國王宮,想要沐浴就只有一個浴桶,想要熱水那些內侍都推三阻四,太和殿卻有個很大的浴池,考慮到溫娘娘是個年紀不大的女郎,壽力夫還使人點了熏香,干凈的香湯上飄著厚厚一層花瓣,溫離慢當時就被香的打了個噴嚏。 她脫去衣裙,捉著扶手小心下了臺階,緩緩將自己進入一池溫水中,說來也神奇,這水居然還是活的!好在并不深,站在其中,大約到她肩頭,她艱難地洗了長發,弄得渾身香噴噴,才換上嶄新的寢衣。 不過魏帝對此很不滿意,他勾住剛沐浴完出來的女郎的腰肢,將臉埋進她頸窩深嗅——盡是芬芳花香,遠不如她自帶的體香好聞,給多此一舉的壽力夫記了一筆。 溫離慢頭發太長了,光是擦干就要用許久,更別提還有接下來的一系列保養,壽力夫所挑選的四個宮女各有所長,魏帝不懂,只得讓她們進來,看著她們為溫離慢熏干了長發,又抹上護發香膏,使得那頭長發更加柔順黑亮,這倒是不錯。 溫離慢也是頭一回見頭發干得這樣快,她稀奇地看了又看,往常她最討厭冬天,冬天容易生病,洗完了頭發也難干,稍微一梳,發上未干的水便成了些細碎的冰渣,可這一回她覺得被擦頭發舒適又快活,一點都不累,因此不僅沒有遠離故土的惆悵懷念,甚至還覺得這個新的地方比溫國公府與趙國王宮都好得多。 宮女們服侍好了溫離慢便恭敬退下,全程除了行禮問安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溫離慢坐在床上把玩自己的頭發,便聽見魏帝喚她:“杳杳!” 她停下手里的動作,順滑的長發從她指縫中流瀉開來,“做什么?” “過來。” 女郎想了想,還是穿上鞋子走了過去,繞過屏風珠簾便是內殿的浴室,里頭蒸騰著熱氣,等她看清楚面前場景,不由得彎起了唇角。 魏帝似乎是用了她的洗澡水,水面上那層厚實的花瓣還在呢,等他洗完,一定會和她一樣香噴噴吧? “笑什么?” 她也不怕,“笑你香。” 她穿著寢衣,一頭長發宛如黑色瀑布披在身前背后,眼睛黑白分明,瞳仁又黑又大,愈發顯得純潔可愛。 魏帝朝她伸出一只手,池邊有些地方有水,溫離慢很小心地避開它們,看著魏帝手上的布巾不知所措,好一會才意識到,他是要她給他擦背。 魏帝強壯高大,多年征戰,身上傷疤無數,幾乎找不到幾塊完好無損的肌膚,布巾明明有好幾層,可溫離慢還是能感受到掌心下結實漂亮的肌rou,以及那其中所蘊含的力量。 “為何會有這樣多的傷?” 這是溫離慢第一次問。 她在這之前,對魏帝的事情全無好奇。 魏帝微微瞇著眼,“因為想要殺了朕的人很多。” 溫離慢不解:“可你是世上最厲害的人,你是帝王。” “正因如此,才有更多的人想要殺了朕。” 溫離慢用布巾沾了水,在他有力的臂膀上擦拭,“那你怕死么?” 魏帝似乎發出了一聲低笑,溫離慢不知道自己這問題有什么好笑的地方,他狂妄又傲慢地說:“朕的命,在朕自己手上。” 隨后,他反問溫離慢:“杳杳,你的命在誰手上?” 溫離慢叫他問得懵了,她從未想過,因為她自出生起,便一直按照別人的安排生活,無論是被阿娘留在身邊,還是被祖母關進佛堂,被阿父送入王宮,又被趙帝囚于牢籠,她從來都是別人讓她如何便如何,因為她沒有自己的想法,沒有自己的意志,沒有喜怒哀樂,也不知道什么難過悲傷。 正是因為沒有,所以怎樣都行。 她的命從前是在阿娘手上,在祖母阿父手上,在趙帝手上,如今……“在你手上。” “可是朕不想要你的命,你又要給誰?” 溫離慢這回是真叫問傻了,她無法思考這樣復雜的問題,連帶著給魏帝擦拭的動作都停了下來,魏帝接過她手中的布巾,從池子中站起,隨手抽過架子上的寢衣,濕漉漉地穿上,將溫離慢從地上牽起,像一位長者在詢問稚嫩的孩童:“杳杳,你要將你的命給誰?倘若無人向你索要?” 她被摟著帶到內殿,魏帝的頭發還在滴水,溫離慢就這樣看著,也沒有拿過干布巾為他擦拭的想法,她微微歪著腦袋,眼睛里是小孩子一樣的茫然,不曾有人教導過她,也不曾有人問過她,所以她自己也不知道。 正在她苦思冥想時,秀氣的鼻子動了動,似乎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果不其然! 壽力夫親自送來了她今晚